什么樣的節奏,才最搖擺
街邊兒傳來的音樂聲,讓寶柒不免苦笑。
她覺得,自己現在再次成為喪家犬般奔離冷宅的節奏就最搖擺。
出來得絕決,可是那老頭兒倒地時的‘咚’聲,還是讓她心里不無擔憂。
吼是吼了,氣是出了,但她不希望他出事兒。
人還沒有走出大院,冷梟的電話跟著就過來了。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之下,他還能想到給她來電話,寶柒還是覺得挺寬慰的。
接起電話來,不待他說話,她便輕聲淺笑:"得了,別管我。"
"寶柒——"
冷梟的聲音有些沉重,她在電話里依稀還能聽得見里面隱隱傳來寶媽和其它勤務人員驚慌失措聲,還有直喊備車的聲音。心肝兒抽搐一下,她有點兒圣母瑪利亞的嘆氣。
"二叔,現在你啥都不用對我說,先把你爹的病瞧了再說吧。要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這罪名可就大發了,一輩子都洗不干凈了。"
小女人含著笑意的聲音,讓冷梟的心,隱隱一抽。
感覺不太好!
緊了手里攥著的手機,他的目光深深的落在院子里忙碌的人身上,剛硬的手指越扣越扣。
她的故作堅強,他又如何不知
輕‘嗯’一下,他的語氣一貫既往的低沉。
"放心吧,二叔,我沒什么事兒!就這樣,先掛了!"
寶柒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不想他覺得左右為難,索性直接就掛了電話。
他心里的糾結,她都能理解。
一邊是出走的老婆,一邊兒是暈厥的老爹。
相信對于任何一個有責性感的男人來說,這都是一道極難做出決定的選擇題。
冷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不足兩分鐘時間,往外面大步前進的寶柒就看到載著冷老爺子的汽車呼嘯著過來了。汽車擦肩而過的瞬間,她好像看見了車窗里慌亂的寶媽,還有冷梟側過頭來看她的樣子。
埋下頭,她沒有看他。
汽車急快的出了大院,外面已經有交警過來在前方開道了。
再次勾起唇,寶柒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一個權者至上的時代。
雙手插在兜兒里,她放慢了腳步。
因為,沒有人會來追她,她現在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腳步。
難受么有點兒。
頹廢么好像也有點兒。
心里忐忑么更多一點兒。
不管她對冷老爺子的感情如何,在這種時候,她都不喜歡老頭兒真出什么大事。
她承認,不是單純為了老頭兒,而是她自私的一種體現。如果老頭兒出事了,他和冷梟之間的陰影如何消除,那個是他的親爹,而他們的將來……更加不堪設想。
不過,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事兒。
憋在心里好些年的話,今天終于有機會大聲的吼了出來,她的胸間就回蕩著一種情緒——爽!
當冷老爺子再次把她當三歲小孩兒般毫不留情的訓斥時,她可以忍。可是,當他再一次無視她的感受要決定她未來的人生和工作時,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憑什么她是一個人,不是誰家的傀儡。
她并不想做刺猬,她也想做乖孩子,從小都是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們沒有給過她機會。
唇角掛著一抹笑,她覺得生活真特么扯淡!現在仔細想想,一切的故事都是巧合惹的禍。如果六年前冷梟沒有到r縣征兵,如果她沒有那么巧的在蓉新賓館遇到他。或許,她現在還生活在錦城,也許還像根兒雜草般賺著糊口的生活費。
但,好處是不用再遭遇一次‘驅趕’。
沒錯兒,她走在軍區大院守衛森嚴的路上,覺得自己再一次被驅逐出‘家’了。
如果冷宅那個地方可以稱為家,曾經被她稱之為家的話,那么她現在再次沒有家了。再一次,命運之輪不由她掌控和決定的轉動了,不經意之間,她又失去了。
一路仰著頭望天,她不知道該大哭還是該大笑。
失去和又失去,這兩者之間,其實意義真是不同的。一個是陳舊的傷口,一個是將傷口再次剝離。
然而……
不管怎么樣,說話就得算數,從此之后,她再也不會踏入那個家了。她的未來不管會變成什么顏色,都與冷家無關。
可是,冷梟呢
一雙美眸半瞇著,她嘆了一口氣。
她可以與冷家無關,但,能與冷梟無關么
——
京都的交通很詭異,常常處于間隙性抽風狀態。
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后,寶柒又一次坐在了季曉蘭的面前。
下午打架的事兒發生之后,格桑心若就被勒令回部隊寫檢查了。而她的這位老同學則按照她提供的地址,去了四合院兒看小雨點兒,然后才又直接回了落腳的酒店。
寶柒現在就坐在她酒店的房間里。
她到的時候,季曉蘭姑娘剛剛出浴,說是在浴室里泡了大約兩個小時,準備泡掉那些霉運。
接下來,謹于要讓寶柒同學盡地主之宜請她吃飯,季曉蘭同學特別莊重的坐在大床對面的化妝鏡前描著自己的臉譜兒。
時代不同了,姑娘們和化妝品之間的淵源越來越深。
等!等!等!
寶柒的眉頭,皺了又皺。
偏過頭去,她不時睨著季曉蘭同學面前大大化妝包里的各種瓶瓶罐罐,一時間頭皮發麻,頭暈腦脹。要說寶柒這個人兒吧,平素里除了基本的肌膚保養,幾乎就沒有化過妝。為數不多的幾次化妝,都是為了做寶鑲玉女士的宴會陪襯不得不為之。
所以,直到現在,活了二十幾年的她不得不羞愧的承認,她永遠搞不清楚那些化妝品亂七八糟的名字,以及將它們應用到臉上涂抹的先后順序和時間規則。
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真不怎么女人。
直到季曉蘭滿意的在鏡子前抿著紅唇抿了一個嫵媚的poss,她的受罪時間終于結束了。
化妝盡管花去了一個小時,她頓感無力。
夜晚的京都城,迷離又誘惑。
燈光籠罩下,仿佛整個城市都被涂抹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將國際化大都市的格調兒,裝點得燈碧輝煌。
季曉蘭說,一個人到了京都沒有吃過全聚德的烤鴨,相當于沒有來旅游過。
于是乎……
又一個小時之后,她們兩個姑娘就坐在全聚德的燈火通明的大堂里。鋪著餐布的餐桌上,一只完整的烤鴨被生菜襯托在盤子里——還是一只鴨子,一只骨架子都已經被撕出來了的鴨子。
它,正在強烈譴責季曉蘭同學啃自己的狠勁兒。
大半只烤鴨,幾乎都是她一個人消滅掉的。
丫真能吃!
坐在她的對面兒,寶柒一只手托著腮幫子,如是想著。
身體趴在桌上,她幾乎沒有怎么吃東西,肚子卻已經呈飽和狀態了。
很明顯,人在精神領域方面的感受,真是永遠強于物質領略。
精心裝點過臉門面的季曉蘭,再加上不用裝點都能吸引目光的寶妞兒,兩個女人坐在那兒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時不時的,就有路過的男士投來火辣的追逐目光。
季曉蘭沒有客氣和烤鴨較著勁兒,品味著全聚德的滋味兒,一張嘴全是感嘆。
"京都真是好啊!誒!小七,我也準備來北飄了……你怎么看"
"嗯"寶柒擰著眉頭看她,腦子和她的話題沒有接軌。
"怎么了你"見到寶柒一晚上就在那兒懵懂,季曉蘭擦了擦手,前傾過去半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在為今天幫我那件事兒心煩啊"
寶柒勉強咧了咧嘴,沖她笑了:"沒有的事兒,趕緊吃吧!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只請這一次。"
"這么摳門兒小七,今兒在八達嶺下面見到的那個人,是你男人吧。瞧那車,瞧那長相,瞧那風度,你們是缺一頓烤鴨的人么哼!"
翻著大白眼兒,寶柒不說話。
瞪她一眼,季曉蘭搖了搖頭,繼續表示強烈的鄙視和譴責。
"不過么,小七你還藏得真是深。咱在m國的時候吧,天天見你不要命的打工,還以為你真是缺錢的灰姑娘呢沒想到啊……日子過得這么風車斗轉的,還找到一個只聽聲音就能讓女人**的高富帥……哎喲,羨慕死我了嘍!"
"不服氣!你也找一個切"寶柒面色清涼的笑,她是個嘴臭的主兒。
嘆了一口氣,季曉蘭直扁嘴,"算了,我還是不要想了吧。我腦子還是清醒的,不是誰都有那么好的運氣的。想當初吳婷……唉,多可憐啊,被男人騙財騙色,還把命給搭進去了……"
說起吳婷,寶柒笑容斂住,緘默了。
小雨點兒出生那天,吳婷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卻沒有表現得有太多留戀。只不過,臨死前竟然還盼著那個負心的男人會回來找她,臨死都不相信她已經被負心男人給徹底拋棄了。而那個男人,據說也是一個富家子弟。
可憐的女人,兩個人相愛的時候,如火般燃燒時吳婷常說,她恨不得燒成灰燼才好。
最終,她還是變成了一堆骨灰。
苦澀的掀了掀唇,寶柒沒話找話,緩和悲傷的氣氛。
"曉蘭,你和吳婷在國內的時候就認識的吧"
"對啊!"抽了一張紙巾來擦了擦有些泛油光的嘴巴,季曉蘭點頭說,"她一定和你說她是京都人吧其實她是江浙的人,小時候就住在我家隔院兒里,我倆一起上完的初中。初中畢業之后,她媽就帶著她到京都來了。"
"那……她爸呢"不管是出于八卦還是好奇,寶柒問了。
面色微微變了變,季曉蘭仿佛糾結上了。
末了,攤了一下手,無比苦逼的說:"說起來,吳婷和她媽兩母女吧,都是一樣一樣的可憐人。她沒有見過爸爸的面兒,也不知道她自己的爸爸究竟是誰,你說多膈應啊……誰會知道,結果的結果,她生的小雨點兒也跟她一樣的命運……小七,你說這命運吧,真扯淡!現在,希望那個小丫頭好好的吧,千萬不要再重復老路了。"
吸了吸鼻子,寶柒默了。
季曉蘭說的這些,大概也就是當初的她能和吳婷特別投緣的原因吧。
吳婷比她早幾年出國,是和她母親一起移民到m國的。可是剛到m國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媽就過世了,然后剩下她一個人在m國生存,可以說吃足了苦頭。
當時在m國,寶柒跟她真是同病相憐,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
于是,等吳婷生下了小雨點兒過世之后,她想到自己不能再有生育,就和不準備結婚的褚飛合計了一下,共同收養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氣氛,有些沉重。
說起一個共同的過世舊友,兩個姑娘皆是嘆氣。
命運這東西,又神奇,又折磨人,卻永遠沒有人猜得到下一步會如何。
目光淺和對視了幾分,寶柒笑著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曉蘭,快吃快吃,甭提那些不開心的了,改明兒讓褚飛帶著你逛京都,再不會被宰了。"
笑著說完,卻見季曉蘭不僅沒有回話,更沒有動彈,一對兒花癡眼球,直勾勾的盯著她的后面發愣。
咋的了
寶柒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她的腦袋后方就傳來一個男人熟悉的磁性聲線兒。
"呵,還真是巧呢,九爺怎么總能在吃的地方碰見你"
方惟九!
三個字映入腦子,寶柒對‘碰見’這說法表示強烈的懷疑。
不過,不管他說碰見也好,巧遇也罷,她沒有沒有半絲兒心情應付他。豎了豎眉頭,她不客氣的偏頭抬高下巴,輕佻的睨著大喇喇坐在自己旁邊位置的男人,皺著眉頭說:"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座位有人了。"
"喲,跟九爺這么見外"
方惟九永遠都是一副瀟灑勁兒十足的登徒子樣子,俊朗的眉梢輕揚著,他自然而然的端過寶柒面前的水杯來,仰著脖子就猛灌了一口,一雙淺藍的眸子沖她挑釁的眨一下,無視季曉蘭吃驚得快要合不攏的嘴。
一個笑容,妖孽惑眾。
一個舔唇的動作,差點兒讓季曉蘭流鼻血。
"水啊,真甜!"
"真臭!"寶柒不是什么好人,一般情況之下不喜歡給人留面子。擰著眉頭,一只小手兒做扇子狀,不停的扇著空氣,一只手捏著了鼻頭兒諷刺。
風華絕代的方九爺,被人華麗麗的嫌棄了。
精致的五官蹙成了一團兒,他面色微微一變,隨后就改為了縱向包圍。扭過頭來,他的目光望著了一直在對他發花癡的季曉蘭同學,"嗨,這位美人兒,歡迎九爺和你們共進晚餐么"
"……行啊,你隨便坐!隨便坐……"支支吾吾的說著話兒,季曉蘭姑娘臉紅了。
我靠!
寶柒瞪她一眼,只能望天!
方惟九得瑟上了,唇角微微上翹,沖季曉蘭勾出一個惑人的笑容來,弧度漂亮得讓人家姑娘直愣神兒。
"多謝了啊!今兒這單九爺請了,美人兒想吃點什么,隨便點……"
寶柒再望天!
裝逼犯!
冷冷哼了哼,她停止了用手扇風的動作,心里組織著殺傷力十足的詞組,準備狠狠咒罵這廝幾句,讓他知難而退,隨便告訴他不要隨便對姑娘拋媚眼兒放電,尤其是像季姑娘那樣的花癡女人,一旦中招很容易無法挽救——
不料,一扭頭,她就對上了方惟九俊逸精致的臉寵,一雙淺藍的眸子里,滿滿都是關切。
到于出口的話,奴性味兒甚濃。
"小妞兒,想罵什么就罵吧,只要你心里舒坦,九爺無所謂!"
心里一窒,寶柒抻掇他的話,直接被噎在了喉嚨里。
伸手都不打笑臉人,何況是方惟九
一瞬間,她就想到了五年前的往事。那天,因為她扇了游念汐一巴掌被寶鑲玉攆出了家門時,找不到二叔,身上又沒有錢……也是在路上‘偶遇’到了方惟九,他幫助了她。
而這一次,當她再次被攆出了冷宅,他竟然又如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人在情感脆弱的時候,最沒有辦法拒絕別人的關心和好意。
不好意思的撐了撐額頭,寶柒笑了。
"行了,這頓我請吧。想吃什么,隨便點——"
五年前,是她蹭了他吃的,還蹭他當了免費司機。
今兒,她不能再讓他掏錢了。
方惟九一把扯松了領口,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肌膚來,掩飾著自己心里突然涌上來的躁動。黑黝黝的星眸里帶著笑意,帶著莫名的激動,高挺的鼻梁不由自主的皺了皺,讓他五官里的混血味兒更足了幾分。
那激動的小樣兒,竟好久說不出話來……
好幾秒,他才敲了敲額頭,帥氣的笑了笑,又優雅的轉身招呼女服務員。
"……妹子,來,給哥拿好酒來!"
末了轉頭盯住寶柒:"不許反悔啊!你請客!"
"行!不過要是錢不夠,得你先墊著!"
"切~得了,還是九爺請吧!"
不過是沒事兒找搭茬,方惟九心里知道,寶柒這個小丫頭吧,瞧著個頭兒不大挺需要人保護的脆弱勁兒,可她那顆心啊,卻是石頭塊子做成的,只要橫下心腸來了,誰都摧毀不了。今天她能讓他留下來,那真心是歷史性的大進步了。
他啊,歡騰!
一邊兒的季曉蘭同學,也歡騰!
為啥
寶柒留下這個帥哥了,而且還是一個高富的帥哥,還沒有男朋友的她能不眉飛色舞么心里直喊不錯不錯,有吃有喝還有看頭,姐妹們兒果真夠意思。絕對是貴賓的待遇,要是能再帥氣陪睡就更加完美了。
心思不宜示眾,她面上矜持的笑問:"小七,這位是你朋友啊"
寶柒一愣,這個問題還真把她給考住了。
實事上,她和方惟九兩個人吧,每次碰面兒都是雞飛狗跳,一出又一出都是那么的啼笑皆非,壓根兒就沒有過什么正常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倆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想了一想,她搖了搖頭,轉過頭來望著方惟九:"喂,咱倆是朋友么"
朋友兩個字,讓方九爺心肝一抽,受了嚴重的內傷。
不過,面上卻擺足了男性的魅力,薄唇淺勾,笑著回答:"小妞兒盡扯淡,廢話不是咱倆么,當然……不是朋友了,貌似你還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小老婆"
"啊!"一抽氣,季曉蘭心碎了!
"又來了……又來了不是"橫了他一眼,寶柒只把他的話當著玩笑來講,唇角微掀著就發恨:"甭再扯這事兒啊要吃烤鴨你就閉嘴,要不然就立馬滾蛋!"
"行行行,不說,不說就不說!"
哈哈大笑著,方惟九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了,面色仿若愉悅,拿過服務員上的杯子,替兩個姑娘一人倒了一杯,舉起自己的朗聲說:"來,兩位美人兒,陪九爺走一個"
季曉蘭眨了眨眼,紅著臉舉起了杯子。
寶柒笑容僵了一下,沒有碰酒杯。
自從她和冷梟決定要孩子開始,她就再也不碰那些有刺激性的食物了。更何況,她這回的月經都差不多十天沒來了。萬一呢萬一要真像冷梟說的,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懷上了,她喝酒不是找事兒么
撇了撇嘴,她隨便找了一個托詞兒拒絕了。
"不喝不喝,你倆喝,我酒精過敏!"
微微一瞇眼兒,方惟九端過她面前的酒杯來,一飲而盡,重新替她拿一個杯子倒上白開水。
"你就以水代酒吧!"
"成!"答應著,感覺到他的靠近,寶柒挪了挪身體,往左邊兒拉開距離。
見狀,方惟九抬起自個兒的衣袖聞了又聞,有些小孩子脾氣的賭氣:"喂小妞兒,丫干嘛呢還真嫌棄九爺我了我可告訴你啊九爺來的時候,可是慎重的沐浴更衣了的哦別說是陪吃了,就算是陪睡都不用再洗澡,干凈著呢……"
無語的豎了豎眉頭,寶柒轉而將手指著季曉蘭,"諾,曉蘭,帥哥免費陪睡,你要么"
季曉蘭不是愚蠢的姑娘,三兩語間已經搞清楚狀態了。
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啊!
多可惜!留給她多好!
心里哀嘆著,她撩著唇笑著打趣兒說:"沒有問題啊,要不然,我犧牲一下得了!"
"甭了,美人兒,你可千萬別犧牲……九爺我一堆妹子排隊等著呢!"方惟九扯著嘴就樂了,心里卻像吃了黃連。丫的,他就那么隨口一說,差點兒就被那個死女人給打包賣了。
心里恨恨的,嘴里樂樂的,他差點兒沒有把自己給憋死。
一頓烤鴨沒有吃太久,飯后,方惟九紳士的讓自己的司機先把醉得直搖悠,笑得咯咯直響的季曉蘭同學給送回了下榻的酒店。然后已經沒有了座駕的他,執意要親自送寶柒回家。
寶柒拒絕:"別送了,我準備自己走一走……方九爺還是趕緊去寵幸后宮吧!"
瀲滟的眼神兒一閃,方惟九淺笑:"沒事兒,陪著你走一會兒,剛好可以消食兒!"
瞧著他又殷勤,又隱忍,又故意逗她笑的樣子,再加上這么多年來,他偶爾的一些小關照,一時半會兒,讓寶柒說不出什么拒絕的話來。
沿著全聚德外面的街道,兩個人慢騰騰的走著。
夜晚的涼風入袖,還真挺有小意境的。
既然大家都在一道兒走了,寶柒沒有避諱,也沒有裝糊涂,單刀直入的直接就問他了。
"方惟九,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碰見的啊"
"還裝是不"
"……猜的,你信不信"方惟九微低頭睨她,眸底有著男人特有的狡猾,絕口不承認。
抿了抿干澀的唇角,寶柒沒有看他,低頭看著腳下,聲音不高不低的搶白。
"別以為我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兒么再者說了,你如何不是刻意為之,能知道那么多我的事情么能次次都那么巧合的‘碰’到我扯淡!"
瞞肯定瞞不住了,笑著看她一眼,方惟九沒有再回避,認真說:"我是查你了!"
"哦查我"
"嗤!丫這么吃驚干嘛咧誰讓九爺有的是錢呢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辦不了的事兒……所以,不要說知道你的行蹤了,就連你家冷大首長的行蹤,也不是搞不到!"
不到!"
點了點頭,寶柒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