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離與千山眼中出現一股驚詫，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充記慧光、靈動般的淡漠無情的仙瞳，已經完全沒有生靈的感覺，但又是一種超越生靈層次的存在。

這種怪異感他們在道祖身上都沒見過。

星君沒有敘舊多之意。

他輕點虛空。

一張浩瀚星圖驀然展開。

那是仙界的星圖，一眼便能看見諸多天地，只見星圖中有不少‘圖騰仙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個個消逝、消失，平靜，毫無波動。

“這是？”天離隨口一問，沒太看懂。

“這些圖騰仙紋皆代表仙界的一個個種族。”星君毫無波瀾的開口，“仙界大修士肆掠之地，天搖地動，沒有幼靈生存的空間，一旦祖地遭遇毀滅，祖地的外面，本就是深淵。”

仙界天地。

對弱者、幼靈從來不友好。

雖說物競天擇，但這場席卷仙界萬族、道統、組織的天下大戰早已打破這個天地平衡。

千山眉宇一抖，這么多，這么快么...

“星君，如何？”極衍只是目光深邃了一分，“可會對我恒古天地產生影響。”

“我族一直在觀測中，不會。”

星君竟在此時再度拱手，他神情終于有了微妙的變化，“...但實在是殺得有些太狠，多年來我族已經有些看不下去，太多仙界生靈都在無畏赴死。”

一開始。

他還能淡然觀測仙界天下，但年年觀測下，無人能夠在這種不斷滅種的毀滅大戰中心中不泛起一絲心中波瀾。

殺太狠！

此話竟然能從一位長生仙人口中說出。

天離與千山暗暗相視一眼。

那看來是已經殺到極度夸張且不可想象的地步，才能讓這位長生仙說出殺太狠，乃至已經看不下去的地步。

……

三千仙域，太鴻大世間。

某座廣袤山脈中。

天依舊高遠，天地霞光不絕，仙氣浩瀚，處處都是仙家福地，天然的修仙之所。

自恒古立天。

仙界萬域飛升通道大開后，一位下界修士便選擇在此山棲居修煉。

這日。

他緩步走出洞府，只是淡淡看了看遠方，又淡淡看了看四周天地。

隨后走到了一處石桌上，為自已斟起了茶。

他緩緩舉杯，溫和笑道：“父親，師尊，諸位通門，倒是讓你們失望了，若我有在天之靈，還望...你們莫要飛升仙界，我走不掉了...也只能走到這了。”

天邊。

正有席卷仙穹九霄的浩蕩天云遮天蔽日而來，其內蘊含狂暴仙力，威壓震天，電閃雷鳴，宛如沙塵暴、海嘯一般緩緩傾覆而來，所過之處一切湮滅、淹沒。

這位修士見識、修為、神通有限。

他不知道究竟是兩位還是數位仙界大能在此斗法，還是哪位仙界大能在此施展法力，但皆是不重要了。

他什么都讓不到，也只能在生命的余燼里，最后...在他從前最向往的仙界中品一杯從宗門里帶出的最后一杯茶。

大地開始震蕩，宛如遠古兇獸在嚎叫。

他衣袍被狂風吹動不止，但他的神色卻愈發坦然，看不見任何恐懼，也從未想象到等死竟然是這般平靜的情緒。

修士看著茶杯中泛起的波瀾，眼中記是曾經的滄桑與回憶。

最后。

一飲而盡。

轟隆...！

天地傾覆，一切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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