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步朝門口走去。
點開手機里的某個軟件,代表夏希的圓點就在附近。
夏希弄的什么情侶定位還挺管用。
要讓夏希知道他想什么肯定會把那個破軟件刪掉。
那就是一個實時共享的定位軟件,是她媽讓她多跟著陸祁州。
怕找不到人才跟他開的。
她當時看陸祁州那么爽快,還特別欣慰。
這朋友沒白當,有事是真干。
但落在陸祁州眼里,就是夏希非要讓他盯著,時時刻刻報備行程。
這不叫情侶定位叫什么。
圓點越來越近,那道身影也出現在不遠處。
陸祁州腿長,幾步就站在她身后,將她整個人籠罩著。
夏希此時16歲,身高一米62,在南方不算矮,但落在陸祁州眼里。
就是又小又瘦。
“為什么不等我一起?”
此時的陸祁州還不像后來的他脾氣那么差,說話的語氣也比較緩和。
夏希身形一僵,轉過身去。
不知什么時候,陸祁州已經站在她身后了。
她傻站著不說話。
陸祁州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臉上頗有一種你今天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就不會罷休的意思。
天色逐漸暗沉,夏希站在路燈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總不能說自己對陸祁州的革命友誼變質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兩個人一起長大十年,除了這點懵懂的感情,更多的是友情,和親情。
陸祁州已經等同于她半個家人了。
要是說喜歡他,兩個人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她踢了踢路邊的石子,隨便找了個理由。
“我以為你還要玩,不想打擾你的興致就先走了。”
“不喜歡玩這個可以玩其他的,你想玩什么?”
他沒生氣,反而試著去迎合她。
可越是這樣,夏希心里越不舒服。
她不想照母親說的跟陸祁州搭上情侶這層關系。
做朋友一定會比談戀愛更長久。
她也不想失去自我變成一個戀愛腦。
夏希不是一個很能受挫的人。
陸祁州身邊沒有女性朋友,他可能不懂男女間需要保持距離。
但自己不應該這樣,不應該做這些沒有邊界感的事。
陸祁州手上還帶著她去寺院求的手串,蘇容告訴她,陸祁州在四歲前走丟過一次,回來以后就不肯說話,也不肯吃東西。
雖然不知道陸祁州后來是怎么好的,但她希望她永遠不會經歷那樣的事。
就為他求了點庇護。
住持說,這個手串是陰陽串,要兩個人一起戴才能起到保佑的作用。
其實就等同于告訴她,把自己的好運分給陸祁州了。
夏希沒猶豫,她們是朋友。
為陸祁州做點什么是應該的。
于是她自己戴了一串,給了陸祁州另外一串。
珠串有些相似卻又不同,旁人很容易看出是一對。
她從前只覺得這是一種儀式,卻沒想過在別人眼里自己和陸祁州會被當成什么關系。
比如剛剛,那些人的起哄絕不可能是單純的。
他們誤會了。
夏希退后幾步,踩在馬路沿上的小臺階。
路燈從她頭頂掠過,降落在陸祁州發梢。
“不用了,陸祁州,我不想玩。而且我們可能需要保持一點距離。”
她悄無聲息的觀察他的表情,以防說出他不愛聽的話。
“為什么?”
有了臺階的助力,即使陸祁州靠的很近,她也不需要費力抬頭。
“因為,普通朋友是不能這么沒有分寸感的。”
夏希只是陳述事實。
空氣仿佛凝滯了好幾秒,陸祁州不屑的冷嗤一聲。
“你都說了是普通朋友,我們又不是那種關系。”
夏希咽了咽口水,依舊搖頭。
“好朋友也不能這樣。”
男女之間哪有坐在人腿上的。
這一次,陸祁州沒有再笑,他眉眼冷了下來,如同冬日忽然降臨在四周。
只是靠近就覺得刺骨。
“好朋友”
陸祁州將手骨捏的嘎吱作響。
夏希都覺得疼。
她說錯什么了嗎?
“你一直把我當好朋友”他問。
夏希誠實點頭。
陸祁州又看向她手腕上的珠子。
“那這個,為什么要跟我一起戴。”
夏希沒打算把分運的事告訴他,她隨意搪塞道。
“買一送一,這個挺好看的,我就戴了。”
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侶手串。
只是贈品。
她只是覺得好看,沒有別的意思。
是他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認為夏希喜歡他。
夕陽消失在天邊,照明只能依靠路燈。
昏黃燈光下,夏希問。
“我們不是一直都是朋友嗎?”
一只手掐著她的臉頰,力道有些重。
痛的她輕輕蹙眉。
她聽見陸祁州說。
“朋友”
“你也配”
夏希想起剛剛在俱樂部看見的那些,圍著他轉的人。
很多很多,比她幼兒園的朋友還要多。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躲在桌角下沒有朋友的陸祁州了。
他是陸家大少爺,是未來會繼承陸家的掌權人。
會有很多很多朋友。
所以,她不配。
不配被稱作朋友。
夏希眼睛有些酸澀,她垂下頭不去看他。
裝不在意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
她控制情緒,隨后繼續揚起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