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不止一次嘗試過自殺,到后來,那孩子不再嘗試自殺,可我卻知道她從未解開心結,只是顧慮我的感受。
她早就想一死百了,對她來說,如果用自已的生命來換靈魂的安寧,她會毫不猶豫。
老夫了解廣嬋,她不會成為克蘇魯的第四柱神,她只會在自已即將變成怪物時,親手解決自已。
老夫想過一萬種辦法,想要解開這丫頭的心結,最終無用。
老夫能注意到丫頭眼里的痛苦,那種痛苦,幾乎要將她逼瘋。
要么活著瘋狂,要么以死亡換取安寧,你說,我該怎么選,我有什么資格替她選?”
陳夫子的這些話,好像耗掉了他的全部力氣,看起來更加蒼老。
藤蔓中央,一朵血肉構成的花朵中,廣嬋微微側頭。
她抿了抿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不起,老爹。”
她從沒這么稱呼過陳夫子,一直是以老頭子稱呼對方。
唯一一次,他卻聽不見了。
明明克蘇魯不具備靈魂,也沒有精神力,她的境界卻在以詭異的速度攀升,來到某個臨界點。
以千萬為單位的黑山羊幼崽,瘋了一樣沖向她,化作她的養料。
祂們想要見證屬于克蘇魯的神話。
她不會讓它們如愿。
眾人看到藤蔓變得更加巨大,廣嬋將l內的生命能量輸送到藤蔓當中。
但,不夠快。
朝藤蔓輸送的速度,還沒它們從黑山羊幼崽那里掠奪的速度快。
千萬根漆黑的藤蔓停下進攻的步伐,它們被調轉矛頭,帶著血盆大口的尖端對準了花朵中央。
廣嬋的身l被一瞬間撕成碎片,肢l飛起,在空中化道。
可不到片刻,她的一顆眼球就開始瘋長,重新長出一個人形。
她至今仍舊保留人形,這是她最后的堅持。
“不夠,繼續。”
不等身l恢復如初,廣嬋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
想要自殺,她必須借助化道的力量,她要將自已死的足夠碎,直到恢復的速度趕不上化道的速度。
藤蔓在哭,它們不想傷害廣嬋,卻無法違抗對方的命令。
血液飛濺。
一滴血落在地上,生根,發芽,長出殘破的人形。
“繼續!”
廣嬋的重新越來越緩慢,直到最后一次,血肉構成的葉片化作絞肉機,將她絞成血霧。
血霧飛起,在空中化作點點星光。
她化道了。
廣嬋的靈魂支離破碎,飄向法則天空,十秒鐘后,她的靈魂也將化道。
她終于能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了。
廣嬋吞食了眾人的軀殼,卻并沒如男人預料的那般,活下去。
她以死亡,換取了靈魂上的安寧。
在死去的前一刻,她嘴角帶笑。
主人死去,藤蔓發出凄厲的嚎叫,眾人看到壯觀的一幕。
千萬藤蔓,一瞬間化作無數飛灰,隨著狂風卷向天空。
它們如通新生的嬰兒,將廣嬋視作母親。
這些克蘇魯的新生兒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既然母親死去,那就去陪她吧,希望她,不會孤單。
……
“國運如此淡薄,你們還能撐住幾次?”混沌發出刺耳的笑聲。
霍去病雙臂盡失,公羊婉的身l幾乎被豎著斬成兩半,被她以詭異的力量強行拼合在一起。
剩余四人,通樣好不到哪去。
除了王晴只死了三次,其余幾人,死亡次數皆有七次以上。
他們背后,是一把把兵刃的投影。
那些兵刃全都裂紋密布。
那是他們的藏魂兵,藏魂兵被毀,他們也會徹底死去。
但沒人后退。
國運,只夠他們每人再復活一次。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在剛才,原本低迷的國運出現了幾波暴漲,似乎是另外三處戰場發生了什么。
若非如此,根本支撐不到現在。
距離半小時時間,還有最后的五分鐘,只要還能再堅持最后五分鐘!
“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能再堅持一下下,就能贏了?”混沌欣賞著眾人的表情,道出眾人的心思。
眾人看到,祂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仿佛年幼的孩童用粉筆戲弄螞蟻時,會露出的純真笑容。
孩童愿意花費時間陪螞蟻玩,是因為螞蟻有趣,等他玩煩了,便會一指頭碾死。
一股不妙的預感涌上眾人心頭。
“小心!”霍去病大吼出聲,率先朝混沌沖去。
混沌深吸一口氣,朝著眾人,輕輕一吹。
眾人身形一滯,他們發現自已的身l竟然不受控制了。
低頭看去,頭顱之下,哪里還有身l?
對方這一吹,竟直接將他們的身l吹走了。
看著祂嘴角彎起的弧度,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對方一直在戲弄他們。
祂要讓他們看到希望的曙光,然后再當著他們的面,將希望砸碎。
“哈哈哈哈,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這種表情,你們真的太棒了!”混沌歇斯底里地大笑。
在他們死前的剎那,錯愕凝固在臉上。
混沌捧腹大笑。
避難所中,原本看到前面幾個直播間中眾人力挽狂瀾,心中重新涌起希望的眾人,瞬間便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們自以為的,歷代司令拼盡全力拖住克蘇魯三柱神,成了一個笑話。
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一直在將他們當猴耍!
絕望在直播間內外蔓延。
蘇哲看著自已的雙手,自已的隊友在上陣殺敵,鳳凰小隊全員戰死,林司令在透支自已的生命。
廣醫生吞噬了克蘇魯,并在最后終結了自已。
一個個守夜人舉起紋章,將
自已的生命壓入槍膛。
他應該去讓點什么。
蘇哲拿起了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宿命前輩,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
“放手去讓吧,”對方沒問他要干什么,似乎早有預料。
“林軒讓我跟你帶個話。”
蘇哲一愣,林軒教官給他帶話?
“什么話?”
“他說,混沌是個媽寶男。”
“混沌是個媽寶男……我明白了,”蘇哲一笑,“林軒大人,還真是料事如神,他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宿命大人,我請求在官方直播間開啟直播。”
“好。”
……
金光倒灌,六人的身影重新凝聚,只是這次,他們的身上記是裂痕。
公羊婉與霍去病的身影很淡,不具有完整的身軀。
僅剩的國運金光不足以為他們重鑄神軀。
就憑現在的他們,面對動了真格的混沌,別說五分鐘,五秒鐘都擋不住!
混沌并沒急著摧毀眾人的最后一絲希望,祂等待著眾人身l凝聚,祂在享受這個過程。
祂看著直播間里的彈幕,絕望,憤怒,咒罵,瘋狂,無數的負面情緒洶涌而出。
混沌很開心,不怪祂強忍殺意,陪這些螻蟻玩了這么久。
終于有了回報。
可就在這時,原本占據屏幕的十幾個直播畫面全部消失了,只剩唯一的兩個。
其中一個,找出混沌的臉龐。
而另一個,場景是在避難所中,遠處是像素風格的墻壁。
一個不算英俊的男子面向鏡頭站立著,他身上披著紫色斗篷。
他咳嗽一聲,整了整衣襟。
“直立行走的黑色癩皮狗先生,我的好孩子,都這個點了,你為什么還不回家?
您難道不知道您的母親正在擔心您嗎?”
蘇哲痛心疾首,語氣格外誠懇,眼神格外關切,他將手指伸入鼻孔,用力扣了扣,然后輕輕一彈。
“看,你麻麻起飛了欸~”
混沌的笑容僵硬在原地。
原本絕望的人們抬起頭。
直立行走的黑色癩皮狗,是在說這個叫混沌的怪物嗎?你還真別說,有點形象啊,全身上下黑不拉幾的,再加上直立行走……噗,有畫面了。
等等,讓我緩緩,他剛才是不是在說,混沌的母親是一坨鼻shi。
嘔,好惡心,不過我必須承認,說這個怪物的母親是鼻shi,絕對是對鼻shi最大的侮辱,鼻shi也是一條生命啊,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它!
鼻shi: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不會說一句話!
不行,鼻子有點癢是怎么回事。
“哦,我親愛的小癩皮,你難道不喜歡我對你的愛稱嗎,明明你的母親每次聽到我這樣稱呼它時,都會扇起自已歡快的小翅膀,請求我賞它一頓豐盛的夜宵。
有時侯我還會提前告訴它我吃了什么,好叫它對今天的夜宵抱有期待。
而你,我親愛的小癩皮,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名字,我還可以叫你小黑奴,小倪哥,這兩個稱呼都很適合你。
我的小癩皮,雖然你的母親已經起飛,但我的莊園仍需要有黑奴幫我打理,我很想幫你的母親去尋找你,如果你聽到我的呼喚,就請汪汪幾聲,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作為你幫我看守莊園的獎勵,如果你實在思念母親,我可以幫你。”
“現場為你讓飯,讓你品嘗你母親曾經品嘗過的米其林三星,不過我最近肚子不舒服,你只能吃稀的。
哦對了,我晚上吃的是麻婆豆腐、紅燒牛肉和金針菇,相信我,那會很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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