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專門收容傷兵的帳篷一共有三十多個。
走進帳篷之中,哀嚎聲一片。
這些傷兵的情況都極慘,要么胳膊被打骨折了,要么腿都打折了,還有的干脆直接被硬生生拔掉四肢。
盡管現在全都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紗布,在各個軍醫的忙碌之下也涂抹上了藥物,可這些傷兵們的情況卻絲毫不見好轉。
“怎么辦?”
李孝恭和薛萬徹都急的眉頭緊皺,臉上布滿陰霾。
“沒辦法。”
李孝恭目光沉重的搖搖頭:“現在軍營里邊能夠調動的軍醫全都在這里,一共有三十多個,可這些軍醫的數量遠遠不夠用,傷兵實在太多,現在還有幾千傷兵根本來不及得到救治。”
“唉!”
薛萬徹聞,不禁重重嘆口氣,感到十分痛心:“每天都不斷有傷兵活活被疼死,看著他們我真的感到于心不忍,更能夠感到自己的無能。”
“我這輩子還沒有打過這么憋屈的仗!”
“我也沒打過。”
李孝恭咬牙切齒。
當初在跟突厥反叛軍接觸的時候,他們并未小看對手,面對著對方所派遣出來的一萬多人,他們甚至專門安排了七萬大軍去對付他們。
本來以為百分之百能夠喝頓慶功酒。
然而接下來所得到的反饋,卻讓他們大吃一驚,這七萬大軍,竟然全線潰敗!他們就如一只只螻蟻一樣,被敵軍肆意屠殺,尤其活著的這些人,更承受了無盡的痛苦。
“這一切本不應該發生,到底怎么回事?我們龍國的士兵,按理說都應該強大無比,相比于突厥反叛軍,應該占據了天時人和地利,可為何會敗的這么慘?”
李孝恭險些咆哮出聲。
薛萬徹苦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在處理好這批傷兵之后,看來我們得重新制定戰略了,另外,最好還是向帝王求援,現在事情的發展情況,已經超出了我們原本的計劃范疇。”
“現在暫時先不要向帝王求援。”
李孝恭苦笑不止。
“先前飛鴿傳書的那份戰報,現在應該已經傳到了長安,可以想象,現在長安那邊肯定已經一片嘩然,我和你,應該正在被無數人謾罵。”
“這時候,若我們在向帝王求援的話,那只能說明我們的能力不足,而我李孝恭,更只能以死謝罪,已經沒臉在回長安了。”
薛萬徹卻勸道:“李將軍,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的所有戰略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之所以輸,只因為那突厥反叛軍太過詭異,所以才會令我們措手不及。”
“不,沒用的,人們只會看到你吃了敗仗,卻根本不會看吃敗仗的原因。”
李孝恭道:“你打了這么多年的仗,難道連這么簡單易懂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薛萬徹一愣,張著嘴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低垂著頭,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是啊,人們只會在意結果,又有幾個人會真正去看過程呢?”
“這一次,我們確實敗了,接下來,便只能準備向帝王負荊請罪了……”
他們兩人看著面前依舊慘叫不止的傷兵們,同時陷入沉默中,心情壓抑無比,恨不得現在能找個地方好好發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