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屋里一有動靜,客棧其他幾間上等房立刻都亮了起來。
瑞親王披著衣服走出房門的時候,發現文宗麟和秦鶴軒都已經站在晴天的門外了。
“晴天,你沒事吧?”
“乖寶兒,是不是做噩夢了?不怕啊,外公在這兒呢!”
瑞親王也趕緊上前,抬手敲門,落下的聲音卻是又輕又柔。
“晴天啊?有什么事別自己扛著,跟爹說好不好?”
過了半晌,房間門終于從里面打開了。
晴天披著一件衣裳,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她一出門就直接扎進了瑞親王的懷里哭了起來。
瑞親王一顆心都快要被揉碎了,恨不得立刻去把善老大兩口子碎尸萬段。
他一邊安撫著懷里的女兒,一邊示意下人趕緊去弄些熱水來。
晴天哭了一會兒,終于從噩夢的后怕中緩過勁兒來。
看著大家都關切地圍著自己,她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越發把臉深深地埋在瑞親王的懷里。
瑞親王哄著晴天進了屋,擰了帕子給她擦臉。
秦鶴軒到底年輕,按捺不住地扭頭就往外走。
他已經忍不住了,必須要立刻收拾了善家兩口子方能解心頭之恨。
文宗麟哪里會看不出秦鶴軒的心思,一把將他攔住道:“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們就好好陪著晴天便是。”
晴天耳朵尖,在屋里也聽到了文宗麟的話,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瑞親王。
“爹……”
瑞親王微微冷下臉來道:“晴天,你要是還想替那兩口子說話,那爹可就對你太失望了!
“之前在金礦上,你為什么不告訴爹你看見善老大了?還要替他瞞著?”
晴天趕緊搖頭道:“爹,我不是要替他瞞著,我只是……”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晴天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想讓爹知道他在這里,因為爹一旦知道,肯定會找他算賬。
“以爹的性格,肯定會追問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讓爹再為了那些事情自責和傷心。”
晴天說著,抬頭看向瑞親王。
聽著女兒的話,看著她哭紅了的一雙眼睛,瑞親王的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他一把將晴天摟進懷里,哽咽道:“傻孩子,你怎么總是這樣替別人著想。
“爹真的希望你不要這么懂事,能任性一些,霸道一些,哪怕是刁蠻一些都好,咱家這么多人,又不是罩不住你!
“可你偏偏要這么乖巧懂事,你讓爹怎么能不心疼你啊!”
看著父女二人抱在一起,文宗麟道:“行了,這件事啊,就交給我這個老頭子來處理吧!
“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們好好休息一天,后天一起陪著晴天上山打獵。
“這些個煩心的事兒,就都不要想了,以后也絕對不會再困擾到你們了。”
文宗麟三兩語就把眾人都給安排妥了。
可誰讓他輩分最高呢,就連瑞親王都不敢不聽從他的安排。
*
善老大和善大娘子被抓走關起來之后,原以為會被上大刑。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事,關起來就沒人來管他們了。
兩口子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夜,第二天居然還有心情在牢里吵起架來。
“我出去干活賺錢,就讓你在家看個孩子你都看不好,你要不去鎮上,家里能著火么?大寶能死么?”
“你說的輕松,我不用買菜做飯啊?我還能一刻不離地守著大寶么?
“你別忘了,大寶是從我肚子里生出來的,孩子沒了我可比你難受多了……”
兩個人吵了一上午,但是牢里既沒吃的又沒水,他們很快就吵不動了。
嗓子干到冒煙,人也沒力氣了。
就在兩個人一邊一個坐在牢房內相隔最遠的角落處瞪著對方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打開了牢門。
善老大還以為是來送水和牢飯的,沒想到來人卻直接用木枷把他倆都給鎖住了。
“官差大老爺,你們這到底是要做什么,能不能給我們個準話啊?”善大娘子嚇得渾身發抖,被兩個官差架著才勉強站住。
“讓你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余的少問!”
出了地牢之后,兩個人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緊接著就被塞進了囚車。
囚車連夜趕路,也不知道在往什么方向走。
一直走到天亮才停了下來。
善老大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處山頂上。
他以為被拉到這里,是要被直接處死了,嚇得直接尿了褲子。
幾名官差見狀都捂著鼻子嫌棄地躲開了。
只剩一個人指著對面的半山腰道:“你們在這里好好看著!”
看什么?
善老大和善大娘子被說得一頭霧水。
直等到日上三竿,對面山坡上突然出現了幾匹駿馬。
其中一匹馬的身邊還跟著一條很大的狼犬。
騎在馬背上的,正是晴天。
只見她拉弓搭箭,一箭射出。
一旁的狼犬立刻沖出去,很快就叼回來一只身上插著羽箭的野兔。
“爹,你看,我打到了一只兔子!
“這只兔子你們單獨給我收著,等回去我要用這個兔皮給娘做手套用!”
“太棒了!”瑞親王夸獎道,“你娘肯定要開心壞了。”
晴天銀鈴般的笑聲從對面傳來,卻如一根根鋼針刺入善老大和善大娘子心里。
但是這些官差把自己拉到這里,就是為了讓他們看一眼晴天如今過得有多幸福嗎?
就在善老大疑惑之際,突然發現之前的官差已經都離開了,重新圍上來的幾個人,一看就是經驗充足的老兵。
一個個飽經風霜,眼神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害怕了?”領頭之人看到善老大畏懼的眼神,冷笑道,“放心,我不殺你們。
“怎么可能讓你們死得那么痛快,那不是便宜你們了么!
“只不過是你們以前怎么欺辱公主殿下的,都會百倍千倍地返還到你們自己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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