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手,手指的顏色都呈現出了玉色,明明一個男子的手卻分外的好看。修長的手指捏著玉石棋子,輕輕在面前的棋盤上落下,點在了關鍵之處。"王爺!睿王妃來了,說是給您送藥來了!"
外面的仆從跪在門口處稟告。拓拔玉一愣,直起身來,點了點窗戶。骨律忙將窗戶打開,將屋子里的血腥味散了去,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家主子已經半躺在榻上,棋盤也推到了一邊,柔弱不能自理,全然沒有剛才殺伐果決的狠辣。他忙將棋盤撤下收好,顧九齡已經提著藥箱走了進來。"睿王妃安好!"
拓拔玉撐著身子忙要起來。顧九齡哪里敢讓他起身,忙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臂,她看向了拓拔玉的胸口處。之前做手術取出毒箭的時候,也就在胸口處那邊清創做手術,當時情形緊急包扎的時候也比較匆忙沒有好好查看傷口周圍的地方。她此番也不好意思直接打開包扎看,畢竟男女有別。不過瞧著氣色還行,她將藥箱拿了過來打開,取出來里面的藥。"殿下,這些藥你且收好。"
"讓你的仆從每天記得幫你清洗傷口,這個是清洗傷口用的消毒水,這個是外敷的膏藥,這個是消炎藥口服的,記得每日早上晚上各服用一次,一次兩片。"
顧九齡例行公事交代藥品的用法用量,拓拔玉乖巧的應著,看向顧九齡的那雙紫眸卻越發深邃了不少。他沖顧九齡笑道:"多謝王妃的救命之恩!"
他定定看著顧九齡,眼角竟是紅了幾分,顯出了別樣的楚楚可憐來。顧九齡嘆了口氣道:"殿下也不必難過,人這一輩子,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坎兒,咬咬牙都會過去的!"
"你好好養傷,我得走了!"
這里是北狄驛館,顧九齡不敢待得時間太長,畢竟北狄和南齊關系微妙。她也就是一次送夠了量,這一箱子的藥足夠養好了他。顧九齡臨走還是把了把拓拔玉的脈,松了口氣,沒什么大毛病。她當下與拓拔玉告辭,拓拔玉撐著床榻再一次道謝。顧九齡出去后,拓拔玉臉上掠過一抹復雜之色,他遭了七年的侮辱白眼,不想這一束光竟是來自于睿王妃。一邊的骨律忙道:"主子,換藥吧。"
"嗯!"
拓拔玉淡淡應了一聲,緩緩下了床榻,張開了雙臂。骨律忙將他胸口處的紗布一點點解開,他腰身緊致,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只是為了掩蓋這些,他每日里都會服藥壓制。骨律小心翼翼在他的胸口處上藥,陽光從雕花窗欞照射進來,落在了他精瘦的側腰上。側腰上紋著一只巴掌大的赤蝎,蝎尾猙獰翹起,一道傷疤從蝎尾處緩緩上挑,橫貫半個勁瘦的身子,直通肩頭。他手中攥著顧九齡留下的消炎藥,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藥瓶,唇角勾起一抹笑,驚心動魄。阿嚏!顧九齡坐在了馬車里,狠狠打了個噴嚏。"主子!小心著涼!"
九月將披風披在了顧九齡的肩頭。顧九齡揉了揉鼻子,抬起頭看向了頭頂的烏云,隱隱有壓城的架勢。九月忙道:"主子,變天了,要下雨了!"
顧九齡點了點頭:"是啊,要變天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