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上暫時沒改過來,他倒是隨時做好改口的準備,只怕王薇不高興聽,好不容易關系緩和了點,他不想再把關系鬧僵。
他不算是個特別大度的人,具體到得細分情況和人。
但王薇總歸是程安寧的母親,不能說不稱職,是盡力了,加上情況特殊,有些行為和說話極端了點,本質上是為了程安寧好,只是母女倆脾氣都一樣,要不然怎么說是親生的。
王薇電話里和周靳聲說了什么,程安寧不得而知,從醫院回家路上,她問了好幾遍,周靳聲都說沒什么,就說她母親下周過來。
給王薇留的房間其實早就收拾出來了,床單被子全是新的,原本是客房,沒有人住,周靳聲回來晚了怕吵到程安寧,偶爾到客房的浴室洗漱,王薇來的前一天晚上,周靳聲又把客房打掃一遍,就怕遺漏什么。
程安寧特地買了花放在房間,送給母親的。
這天晚上吃過飯后,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外頭冷,風也大,程安寧本來想出去散步,周靳聲不讓,這天氣陰晴不定的,很容易著涼。
周靳聲習慣摟著她,給她身上蓋了一條毛毯,兩個人在看老掉牙的愛情電影,他不愛看,為數不多進的那幾次電影院也是和她去的。
兩個漫不經心看著,思緒從電影本身上到了遙遠的地方,程安寧想起來,心血來潮問:“周靳聲,你還記得你爸爸媽媽的樣子嗎?”
“記得。”
“長什么樣?”
周靳聲翻出手機,手指輕點后,拿給她,“找人修復過,只能修復到這種程度。”
程安寧說:“你爸爸媽媽是真好看。”
“有眼光。”
“你跟我說說你爸爸媽媽的事吧,你記得多少就說多少。”
客廳沒開燈,屏幕光明明滅滅在流轉,如同人生,潮起潮落,沒有誰一生平坦順遂。
周靳聲沉吟,似乎在回憶、在斟酌怎么說,從何說起。
程安寧不催他,仰頭看他分明的下頜線條,和突起的喉結,他舔了舔嘴唇,說:“我父親和周宸父親是兄弟,不是一個母親生的,關系也就那樣,一塊經歷過那個特殊的年代,后來發跡了,又趕上風口時代,遍地都是黃金,他們有敏銳的嗅覺,趕上地產最蓬勃的時期。”
也是最混亂的年代。
打架斗毆是小事,爭權奪勢,殺人放火是家常便飯。
幾十條人命的案子放現在少之又少,但在當時的年代是真真實實發生過不少的,當時案件偵查技術手段落后,也因為復雜的社會背景,違法犯罪的成本很低,更別說為了利益,爭得你死我活。
他父親到底小看了人性為了自身利益能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到底不如周宸的父親手段狠毒,六親不認,弄死一個人,比碾死螞蟻簡單。
程安寧沒經歷過,從他的只片語里感受到了那個年代的黑暗。
她聽說過一些早些年港圈演員被槍指著頭拍戲,真槍實彈,威脅、恐嚇,不老實配合就搞你,不搞你,也搞家里人。
她在他懷里坐直腰,一動不動看著他。
“都過去了,沒事了。”周靳聲慵懶笑了笑,是捱過來的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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