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幾步,雙膝重重跪倒在厚厚的地毯上。仰起頭時,眼中已蓄滿了屈辱的淚水,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顫抖:“求娘娘給臣婦做主!”
沈知念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訝異:“柳少夫人這是做什么?”
林菀決絕道:“臣婦……臣婦懷疑自己的夫君柳時修,與那陸沈氏……有染!”
她的話音落下,帳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香爐里散發出的暖香依舊浮動,氣氛卻驟然降至冰點。
沈知念撥弄玉鐲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
她微微傾身,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看著跪在地上的林菀。臉上慵懶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沈知念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林菀,無形的壓力如同化為了實質。
林菀被她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涼,冷汗瞬間浸透了里衣,卻不敢有絲毫退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積壓已久的屈辱和恐懼,全部傾吐出來,語速極快,還帶著哭腔:“自陸夫人去了京郊的避暑山莊‘靜養’,臣婦的夫君便與她往來過密!”
“臣婦起初并未多想……可后來夫君屢屢借故外出,行蹤詭秘,竟每次都是去了京郊的避暑山莊,和陸夫人廝混……”
林菀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事關官家女眷的清譽,臣婦不敢妄。可種種跡象,實在……實在令臣婦心驚膽戰!”
“臣婦恐夫君不僅行此丑事,更恐他、恐他借陸夫人之手,行那私相授受,禍亂宮闈之事,累及娘娘清譽!”
最后一句,林菀幾乎是嘶喊出來的。
她伏下身,額頭重重磕在地毯上,單薄的身軀因極致的恐懼和憤恨,而劇烈顫抖著。
帳內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林菀壓抑的抽泣聲。
沈知念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在林菀看似恭謹、溫順的眉眼間停留片刻,忽地輕笑出聲。
“柳少夫人……”
她的聲音放得極輕,卻字字清晰,開門見山道:“看來你與定國公府……不是一條心啊。”
林菀交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
她抬起頭,迎上沈知念審視的目光,眼中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悲憤和苦澀:“請宸貴妃娘娘明鑒!”
“定國公府……早已不是臣婦的歸處。夫君他……”
林菀頓了頓,聲音里染上真實的痛楚:“行事悖逆,罔顧人倫,與官員之妻私通。臣妾心寒齒冷,不敢與之同流。”
“只恐……只恐他行差踏錯,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她巧妙地將矛頭指向柳時修和定國公府,暗示其圖謀不軌,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沈知念心中雪亮。
林菀這哪里是求她主持公道,分明是想借她的手清理門戶,報復柳時修。
甚至可能……是想借機從定國公府這艘即將傾覆的大船上脫身。
這份心機,這份隱忍,這份借刀殺人的狠絕,倒讓沈知念對她高看了一眼。
“哦?”
沈知念故作訝異地挑了挑眉,仿佛第一次聽聞這等丑事,眼中適時地涌上難以置信的驚怒:“陸沈氏竟如此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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