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看娘娘待她……鳳輦都允她靠近,真是體面!嘖嘖……看來從前那些姐妹不睦的傳,當不得真。”
有人咂摸著,語氣從鄙夷轉向了微妙的忌憚:“到底是一家的血脈,打斷骨頭連著筋。宸貴妃娘娘如今盛寵在身,手指縫里漏一點,也夠她這姐姐受用不盡了。”
“家族啊,果真是一榮俱榮!”
“……”
這些議論如同冰錐,扎在沈南喬強撐的體面上。
她藏在寬袖下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用尖銳的疼痛提醒自己,保持那副溫順、恭謹的模樣。
不遠處的宮妃隊列里,王嬪精心打扮,穿了身簇新的海棠紅騎裝,滿頭珠翠。
當沈南喬靠近鳳輦時,她被一個太監客氣地請到了稍后一些的位置。
看著沈南喬占據了有利的地方,一股邪火直沖王嬪的頭頂!
“哼!”
她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極輕的冷哼,對著身旁的小田子低語,聲音里是壓不住的酸意和刻薄:“瞧瞧,野雞飛上枝頭,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靠著妹妹的關系爬上來,也不嫌臊得慌!”
“本宮倒要看看,到了獵場那苦寒之地,她這朵嬌花能撐幾天!”
璇嬪抱著心愛的琵琶站在旁邊,聞微微蹙眉,清澈的眸子里掠過一絲不贊同,輕聲道:“王嬪姐姐慎。”
“陸夫人能去,是宸貴妃姐姐恩準的,豈容旁人置喙?”
王嬪這才住了嘴。
不管心中如何嫉妒,她都是不敢得罪宸貴妃娘娘的。
莊妃臉上依舊是那副寶相莊嚴的溫婉笑容,仿佛沒聽見王嬪的刻薄,也沒留意璇嬪的話語。
她的目光平和地從沈南喬身上掠過,捻著腕間的佛珠,心中是一片清明。
宸貴妃此舉,無論真心還是假意,都是在昭告天下,沈家內部沒有任何矛盾。
命婦隊伍中,林菀端坐馬車里,車簾掀起一角。
她看著周圍人望向沈南喬時,或鄙夷,或審視的目光,唇角勾起了一抹極冷的弧度。
虛偽的姐妹情深!
沈南喬此刻的風光,不過是踩在刀尖上跳舞罷了!
沈知念雖不是皇后,但她是有封號,手握六宮大權的貴妃,已是后宮的無冕之王,自然可以用鳳輦。
只不過鳳輦的規格比皇后要小一些。
此刻,沈知念端坐在華美繁復的鳳輦之中,厚重的簾幕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目光。
芙蕖低聲將外面隱約傳來的議論,和王嬪的話復述了一遍。
沈知念聞,絕美的臉上毫無波瀾,仿佛聽到的只是無關緊要的蟲鳴。
“由他們說去。”
她的聲音清越平淡,帶著一絲慵懶的漠然:“本宮給了長姐體面,接不接得住是她的事。”
“這‘姐妹情深’的戲唱得越真,看戲的才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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