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多年來,天香館一直自詡,"我們的酒有點小貴,但質量比別家好很多"。
所以,當黃二姐聽到甄玉說,要"打開每一壇酒檢查"時,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這可是上等的酒!開了封,那可就全毀了!"
一直陪在老鴇身邊的秦雙珠,這會兒也陰陽怪氣地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百十來壇酒,大小姐說開就開打開以后呢如果啥事都沒有,您打算怎么辦"
她說完,又一臉矯揉造作,扯著黃二姐的衣襟,尖聲細氣撒嬌道:"媽媽,您再怎么寵我,也沒寵到這個地步!這丫頭不過是個新買的素倌兒,會點子狐媚的小把戲。昨天的事,明明就是她自作自受!肯定是她說話太放肆,傷著人家梁公子,這才惹來了大禍。什么突厥放火……突厥人遠在西北涼州,隔著千里萬里的路,怎么會來咱們瀾薔呢叫我看啊,都是這丫頭弄神弄鬼編出來的!大家都讓她給騙了!"
黃二姐還未開口,甄玉突然冷冷道:"秦雙珠,你的腦仁只有黃豆大嗎你的目光,短淺到只會傾軋自己的同行、糟蹋比你更弱的女人嗎你真讓我瞧不上,畜生尚且相互憐憫,你比畜生還不如!"
秦雙珠一聽,氣得臉色猙獰,也顧不上旁邊這么多人,她二話不說,沖到甄玉面前,噗地往她臉上吐了口口水!
黃二姐嚇得一把攔住秦雙珠:"雙珠你干什么!你瘋了嗎!王爺還在這兒呢!"
秦雙珠完全豁出去了,她揸著兩只手大哭大叫,連聲罵道:"甄玉你這個小賤貨!小娼婦!你這個爛褲襠的!"
岑子岳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沖著湛盧使了個眼色。
湛盧會意,上前一把抓住了秦雙珠的后心,竟將她憑空拎了起來!
秦雙珠嚇得尖叫連連。
岑子岳厭煩地沖著湛盧揮揮手:"把她送到大廳去,別讓她在這兒鬧。"
等到湛盧把連哭帶嚎的秦雙珠像拎包一樣,拎出了酒窖,岑子岳這才發現,甄玉只是默默掏出帕子,將臉上的口水擦干凈。她既沒發火,也沒有破口大罵,更沒失控大哭……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
一個十五歲的黃花閨女,被人罵賤貨、娼婦、爛褲襠……居然還能泰然處之!
換了普通女子,怕是當場背過氣去!
再不濟,也要大哭大鬧一番,上演一場薅頭發、撕衣裳的精彩大戲,非要把公道找回來才行。
然而,甄玉卻選擇了唾面自干。
岑子岳真心真意地佩服起來!
這么強悍的心理素質,去朝廷做個官都夠了!
岑子岳不知道,其實甄玉壓根就沒把秦雙珠這些話放在心上。
前世她因為參與了三皇子的奪嫡大戰,好幾次被太后叫入宮中,指著鼻子劈頭蓋臉地罵,太后還命身邊宮女掌她的嘴,打得甄玉臉頰鮮血直流……
那是真正的生命威脅,是一句話就能讓她死無完膚的大祁太后。
一個小小的秦雙珠,算什么
她連太后的壓力都扛過來了,還會在乎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謾罵
只不過眼下情況緊急,再讓秦雙珠在這兒吧啦吧啦的挑撥離間,甄玉會很難辦事。
因此,她索性一語激將,讓這個蠢姑娘當場發作……果不其然,擾得岑子岳煩不甚煩,讓湛盧把她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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