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會這么問?是不是秦峰跟你說過什么?”胡光祥看著胡佳蕓。胡佳蕓搖頭:“沒有,我自己猜的。”“秦峰之前跟我打電話時的確有埋怨過甘涼省委某些領導對他有成見,這讓他工作上很被動,但是他從未跟我說起過這次要發生的事,我是昨天看新聞才知道這件事的。”“我之所以會有這個猜測是因為這次的事很怪異,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秦峰這是被人做局,這是非常低劣的政治陷害手段,這些甘涼省委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現實卻是甘涼省并未做出任何控制事態發展的措施,甚至于連控制輿論擴散的手段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就算甘涼省看不出秦峰是被陷害的,一切都依法依規處理,那么也應該第一時間控制網上輿論的繼續發酵,因為這會對甘涼省的調查工作帶來很大壓力,同樣也會給甘涼省以及沙洲市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而實際上甘涼省不僅不控制,反而還發了幾個通告,在事情還沒調查出結果之前就把秦峰雙規、免職,通告里的措辭就等于在告訴外界網上舉報秦峰的那些內容都是真的。”“就是通過甘涼省委不尋常的處理手段我懷疑甘涼省委的用意,或許他們就是故意放任事情鬧大,然后借著這個由頭處理打擊秦峰,在重壓之下,他們完全可以打著維穩的名號對秦峰進行一些超常規的處理辦法,誰也說不出什么來。”胡佳蕓說完后就這么看著胡光祥。胡光祥聽完后沉默了一下,隨后笑著道:“你這可有點陰謀論了。”“爸,我也不想這么去揣測甘涼省委的用意,可實際情況就是他們這次處理問題的辦法非常的不理智,我不相信甘涼省委省政府處理這種問題的能力會如此低下,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胡佳蕓堅持自己的觀點。胡光祥聽完胡佳蕓的話之后就這么看著胡佳蕓,這讓胡佳蕓很是奇怪,問道:“爸,怎么了?我是不是說錯了?”其實胡佳蕓不知道,胡光祥看她的眼神里全是贊許和驕傲。胡佳蕓年紀不算小,參加工作的年限也不短了,但是要放在胡光祥這個級別上胡佳蕓只能算個新兵蛋子,最多就是個剛入門的學徒。但是胡佳蕓卻能有這份深厚的政治感知力和領悟能力,這讓胡光祥這個做父親的非常地自豪,在這一點上,足以說明胡佳蕓的天賦和聰敏。“小蕓,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怎么想沒人能管,但是心里想和嘴上說出來是兩回事,特別是這種牽涉到政治的事,沒有確鑿證據的事可以在心里揣測,但是不要輕易說出來,你也工作了這么多年,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胡光祥嚴肅地道。雖然心里對女兒非常地贊許,但是作為一個父親胡光祥還是條件反射般地說教,這是所有做父母的通病。“我知道,這里不就只有我們兩個嗎?難道我跟你說話也還要先打腹稿,滿嘴官話?”胡佳蕓對胡光祥的教訓非常地不滿。胡光祥苦笑,他在女兒面前從來就沒贏過。“爸,你知道我這次過來是干什么的,你就給我說句實話,秦峰的問題嚴不嚴重?或者說秦峰這次能不能平安歸來,像上次在西泉市那次一樣。”胡佳蕓非常地著急。胡光祥本來臉上帶著微笑,但是在胡佳蕓問完這句話之后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凝重。胡光祥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到旁邊架子上拿出一瓶開封了很久一直沒怎么喝的酒給自己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然后喝了一口。胡佳蕓沒有阻止胡光祥喝酒,也沒有催促胡光祥盡快給出回答。胡光祥喝了一口酒之后,才嘆了口氣道:“秦峰這次面臨的問題非常大,處境非常的嚴峻,不是上次在西泉市可比的。”“就因為那個網上舉報秦峰強奸她的女孩跳河自殺了?難道就因為這個甘涼省就可以給他定一個強奸罪嗎?”胡佳蕓焦急地問。其實這個事的答案胡佳蕓心里清楚,她昨天給周茜解釋的時候還說的頭頭是道。“小蕓,我們看待問題應該看問題的本質,而不是表象。”“你心里也清楚,不管是秦峰上次在西泉市的遭遇,還是這一次,其實本質上都是政治斗爭。至于給秦峰用什么手段、定什么罪名都不重要,這些都只是表象。”胡光祥淡淡地道。“那這次秦峰所面臨的政治陷害的本質是什么?”胡佳蕓打破砂鍋問到底。“本質其實就是咱們北京兩位老同志之間的斗法,具體是哪兩位我不能跟你說,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甘涼省委的某些人是其中一位的得力門生。”“這位得力門生在甘涼干了很多年,已經把甘涼省搞成了自家的自留地,也把甘涼省搞得烏煙瘴氣。”“這些年關于甘涼省的舉報非常的多,這引起了另外一位的重視,于是乎幾年前中組部就直接空降了一位同志去舉報內容最多也最嚴重的沙洲市任市長。”胡光祥慢慢說著,說到這停頓了。“你是說秦峰的前任,在沙洲市長任上出車禍去世的那位?”胡佳蕓冰雪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胡光祥點頭,接續道:“這位同志犧牲在了沙洲市任上,這令北京這邊的這位非常的憤怒,也再次感受到了甘涼問題的嚴重性和急迫性。”“于是中組部就選擇了秦峰再次去沙洲出任市長,實際上在秦峰去之前就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日的處境。”胡光祥又喝了一口酒。雖然胡光祥沒有說具體的斗法內容,但是胡佳蕓不是外行,有些事不說她也能猜的八九不離十。到了現在,胡佳蕓算是真正搞明白了秦峰面臨的問題癥結所在。“那中組部那邊就眼睜睜看著秦峰被陷害而不管了?”胡佳蕓有些憤怒。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