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從百姓的煙火日常,到經濟軍事的完美融合,經歷了數十載春秋。
這條路絕非和風細雨的輕歌曼舞,而是刀尖舔血、暗礁密布的險途。
期間經歷的阻撓何止一丁半點,
那是西梁遺老們捧著裂了紋的玉笏,夜夜跪哭太廟,咒罵“數典忘祖”,甚至以頭戧柱,血濺丹墀。
北翼的勛貴軍府中,有將領摔杯怒斥,“混我血脈,弱我刀鋒!”,更有人暗中勾結敵國,欲引外寇攪亂這荒唐的融合。
市井坊間,謠如毒藤瘋長。
北翼的煤煙污了西梁的風水!
西梁的稻種會吸干北翼的地力!
甚至為爭一處界河碼頭,兩岸商賈械斗,死傷枕藉,染紅半江春水。
最險的一著,莫過于“丁州兵諫”和“鳳州兵諫”
北翼丁州總兵錢莽,悍然扣押途經的西梁商隊,更陳兵沿江,揚“衛我北翼”。
西梁鳳州總兵賀萬生宣稱自立為王,為保“西梁最后一方凈土”。
一時間,劍拔弩張,烽煙欲起。
是唐星河率八百死士星夜渡江,刀鋒直指丁州錢莽中軍帳。
是西梁景行皇后霍英姿棄鳳輦,披銀甲,親率玄騎出征,奔赴鳳州平亂。
兩國強盛,天下矚目。
分疆而治時,已是龍騰虎嘯,威震八荒;合璧歸一后,更成鯤鵬擊水,氣吞寰宇。
萬川歸海,勢不可當!
一江明月照兩岸,萬里河山共此心!
這一年,一座名為“鎮岳臺”的演武場在淮杏河下游的碧城落成。
取“鎮四海而岳不移”之意,更暗喻“翼梁合璧,重若山岳”。
其勢之雄,堪稱當世無匹。縱橫百里的演兵平原,可容十萬鐵甲列陣沖殺,馬蹄踏地聲能傳數十里。
落成之日,十萬工匠卸斧跪地,淚灑黃土。
西梁仁帝岑策執朱筆,題“鎮岳臺”三字于通天碑上。
北翼文暄帝潑墨揮毫,書“山河同鑄”于其背。
雙帝并立,共舉烈酒。
十萬將士刀戟頓地,山呼“翼梁永固”。
自此,天下兵鋒之盛,盡聚于此臺。
一座演武場,半部融合史。
北翼太上皇蕭允德攜太上皇后唐楚君親臨,淚流滿面,“我竟然還能看到這樣一天!”
西梁太上皇岑鳶攜皇太后時安夏親臨,那就淡定多了,“父皇母后還年輕,保重好身子,往后好日子還長著。”
承平三十六年,西梁仁帝岑策承天命,納北翼,肇建翼梁。
兩國經數十載交融,過渡如靜水行舟。
朝堂之上,三省七部各司其職;州郡之間,稅賦簿冊未改舊章。恍若只是換了匾額,未起半分波瀾。
史筆銘曰:承平歸流。
自此,山河無界,天下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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