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楚聽不進去。
她今年十八歲,正是青春期最叛逆的時候。
她一帆風順地長大,日子雖然幸福但也無聊,盛魄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異類。
他和她的爺爺爸爸哥哥弟弟,截然相反。
他漂亮、神秘,且危險。
她視線落到盛魄纏著紗布的手臂上,說:“不要擔心會留疤,我想辦法給你找能祛疤的藥。”
盛魄極輕一笑。
死都不怕,他還擔心留這點疤?
他開口,“不用,別浪費時間。”
顧楚楚櫻紅的小嘴微微一鼓,“給你找祛疤藥,怎么算浪費時間呢?”
盛魄道:“我不值得。”
她伸手來捂他的嘴,“我不許你自暴自棄,你值得。”
她的手小小的,又軟又嫩。
掌心貼在他微涼的唇瓣上。
盛魄神色微頓,想親親她的手。
但是他忍住了。
他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將她的手從自己嘴上挪開,說:“以后不要這樣捂男人的嘴,也不要咬男人的手,不要唱那個女人的歌,不要隨便進男人房間,不要和男人走得太近,也不要坐到男人床邊。男人都是禽獸,我更是。”
他傷口仍然疼。
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傷口疼得更厲害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住那疼痛。
顧楚楚笑出聲,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好像我爸,我爸就這么教育我的。我只捂過你的嘴,坐過你的床。別的男人,我看都懶得看,我眼光很高的。”
盛魄心中生出些奇異的喜悅。
能被她看上,何其有幸?
但很快喜悅被哀傷覆蓋。
有什么用?
他多想自己家世清白,和她正常情況下相識。
如果那樣,他一定不遺余力地去追她。
直到把她娶到為止,娶到后一定會好好疼愛她。
可惜,沒有如果。
他和她之間有堪比天塹的鴻溝,是日與月的距離。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默地望著她,眼眸靜而深地望著她。
他想把她的模樣記住,這世無緣,那就等來世吧。
等這世死后,下了黃泉,他不會喝孟婆湯,保留記憶,下輩子來找顧楚楚。
無論她來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要想辦法娶到她。
想到這里,他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
他從來都不是戀愛腦,他那種家庭養出來的男人,也不可能是戀愛腦,女人于他們來說,都是工具,可今天他卻對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女孩生出這種荒唐的想法。
他想,這一定是來自母親的基因。
母親對他和父親薄情,對她的心上人卻是一片深情。
顧楚楚望著他深而憂傷的眼眸,喃喃道:“以前常在網絡上看到評價哪個演員的眼睛,看狗都深情。當時我嗤之以鼻,現在發現你的眼睛就是,看狗都深情。”
盛魄暗道,不是看狗都深情。
只是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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