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早知這老道是老頑童,沒想到他這么會撒潑。
沉默片刻,顧謹堯道:“學道要堪破天機,要么鰥寡孤獨,要么命中有缺。”-->>
無涯子猛地轉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放心,我只教寒城武功,不教他堪破天機,就不會有鰥寡孤獨,命中有缺這種事了。”
顧謹堯仍不想同意。
天予就是最好的例子。
和玄學道術沾邊的人,命中多少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劫。
何況他身手不差,顧寒城被他教得很好。
無涯子搖晃他的手臂撒潑祈求道:“你就同意我吧,我吃得很少,給我個很小的房間住就好。等把我畢生所學除了堪輿和毒門暗器,都教給寒城,我就走,待不了幾年的。”
他這把年紀,為老不尊,顧謹堯實在拿他沒辦法。
不由得想起當年的墨鶴,也是這般磨顧逸風的,死纏爛打。
最后顧北弦和蘇婳無奈之下,只得從了。
這些武癡,為了收徒,當真什么都豁得出去。
顧謹堯再次推辭:“等寒城父母回來,聽聽他們的意見。”
無涯子盯住他的臉,緩緩說:“你們家你說了算,不要找借口。你自幼和蘇婳有一段緣,奈何陰差陽錯錯過了。你身世離奇,從小和孤母長大,少時遇災災,舍命救出蘇婳,后輾轉去了國外,仍心心念念她,后回國找她,可伊人已婚,新郎不是你。如果你不肯答應寒城收我為師,我就去告訴蘇婳的老公,你心中仍有她。不讓寒城收我為師,是怕我在山莊待久了,搶了你的風光。”
顧謹堯啼笑皆非。
這位老道撒潑不行,改為威脅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且不說他和顧北弦早已成至交好友,互無罅隙,如今山莊年輕一輩,能人輩出,他要那虛無縹緲的風光做什么?
他年輕時都不在意。
見爺爺被無涯子糾纏不休,顧寒城從房間走出來,說:“爺爺,您別為難了,我學吧。”
這勉強勁兒,讓無涯子欲哭無淚。
想他也算是天底下屬一屬二的高手了。
在外,想向他拜師的,趨之若鶩。
可是在顧家收個徒卻這么難,難于上青天。
怕顧寒城反悔,他急忙咬破自己食指,放到面前的茶中,又拿起顧寒城的食指輕輕咬破,放到茶中。
二人血水在清亮的茶湯中一圈圈漾開。
他把那混著二人血水的茶,一分為二,自己拿一杯,遞給顧寒城一杯,道:“口說無憑,你我歃血為盟。喝了這杯茶,從此以后,你我就是親師徒,你將成為我的關門弟子,最后一個愛徒。”
顧謹堯剛要出聲阻止。
顧寒城已經將血茶一口飲盡。
他將茶杯倒過來,亮給無涯子看。
無涯子哈哈大笑,“痛快!敞亮!少年英氣!不愧是我無涯子看中的高徒!”
他一仰頭,也將杯中血茶盡數喝光。
喝完,他抱著顧寒城,拍著他的后背,喉嚨發啞,嘆道:“徒兒啊,乖徒兒,師父終于在顧家山莊成功收徒,一洗前恥!他日若死了,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顧寒城只覺得胸中有陣陣暖意,直沖丹田。
像剛喝完野參茶,火氣發旺。
他暗道,這老道的確有點本事,只是一點血就讓他身體發生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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