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急道:“誰會信太后娘娘是被您……這根本說不通啊!”
“說不通又如何?”
沈知念的目光轉回,落在菡萏和芙蕖驚惶的臉上,眼神深邃如寒潭:“大周以孝治天下。孝道,便是最大的枷鎖。”
“哪怕只是‘嫌疑’二字,也足以壓垮一切!”
“本宮有謀害當朝太后的嫌疑,無論陛下信不信,無論真相如何……只要這嫌疑存在一天,本宮……便永遠不可能成為國母。”
說到這里,她微微停頓,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光滑的紫檀木桌面,聲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太后娘娘這一招,雖然倉促,卻足夠歹毒!也足夠致命……”
“這是她窮途末路之下,唯一能想到的,能惡心、阻礙本宮的法子了。”
芙蕖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娘娘!那我們該如何應對?是否要……做些防備?”
“比如稱病不去?或者暗中安排人手?”
她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菡萏也緊張地看著沈知念,等著她的決斷。
內室一時陷入短暫的寂靜。
沈知念卻忽然輕輕笑了。
笑容如同平靜的湖面,驟然漾開的一絲漣漪,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篤定,和近乎慵懶的淡然。
“防備?”
她微微搖頭,重新端起面前那杯溫熱的雨前龍井,裊裊茶煙氤氳了她沉靜的眉眼:“不必。我們什么也不用做。”
芙蕖和菡萏皆是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知念。
“娘娘?”
菡萏忍不住出聲,聲音里滿是困惑。
沈知念優雅地抿了一口清茶,眸光流轉間,帶著一種洞悉棋局的從容:“你們忘了,最無法容忍太后娘娘繼續作妖的人,是誰嗎?”
她放下茶盞,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陛下忍她,早已忍到了極限。”
“若非顧念著那層養育的名分,若非柳家那棵大樹還未徹底砍倒,你們以為……太后娘娘能安然無恙,在慈寧宮躺到現在?”
如今,柳家已經轟然倒塌,連根都被掘起,焚燒殆盡。
柳崇山更是被處以極刑。
帝王心中最后那點因養育而生的,早已被消磨殆盡的情分和顧忌,也隨著柳家的覆滅,徹底煙消云散。
一個失去了所有價值,只剩下最后一口怨氣。還想用這口氣,來算計他心尖上寵妃的母后……
南宮玄羽,那位以鐵血手段肅清朝堂的帝王,還會容忍她繼續存在嗎?
沈知念的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一點,發出極輕的脆響。仿佛為這場鬧劇,敲下了休止符。
“陛下……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了。”
她的話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信。
是對帝王心思的精準把握,更是對自身所處位置的絕對自信。
芙蕖和菡萏怔怔地看著,沈知念沉靜如水的側臉。
看著她眼中那抹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淡然光芒。
她們心中的驚惶和擔憂,如同被陽光驅散的薄霧,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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