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你好毒的心腸!你……”
說到這里,沈南喬的聲音驟然哽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咽喉。
因為在這張通緝令的右下角,清晰地蓋著猩紅的,象征著至高皇權的玉璽!
那鮮紅的印記,像一盆滾燙的巖漿,從沈南喬頭上兜頭澆下!
“啊——!!!”
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從沈南喬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哀嚎!
沈知念早已退出了牢房。
沈南喬猛地撲向鐵柵欄,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鐵條。
指甲在粗糙的鐵銹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瞬間崩裂出血痕!
她將整張臉都擠在鐵欄縫隙里,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死死盯著那張通緝令上的畫像和名字,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那人的模樣!
“柳時修……柳時修……柳時修!!!”
沈南喬一遍又一遍,瘋狂地嘶吼著這個名字,聲音里是滔天的恨意、被愚弄的極致恥辱,以及信仰徹底崩塌的絕望!
“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什么林修……什么情深不壽……都是假的!假的!!”
“你利用我……你一直在利用我!!!”
“啊——!!!”
沈南喬猛地用額頭,狠狠撞向堅硬的鐵柵欄!
“砰!砰!砰……”
沉悶而恐怖的撞擊聲,在牢房里回蕩,伴隨著她歇斯底里的哭嚎和詛咒。
鮮血順著沈南喬光潔的額頭汩汩流下,染紅了眉骨和臉頰,滴落在骯臟的稻草上,觸目驚心。
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瘋狂地用頭撞擊著鐵欄,仿佛要將那個欺騙、利用她,最終將她推入地獄的名字,連同自己愚蠢透頂的過往,一起撞得粉碎!
沈知念靜靜地站在牢門外,斗篷的陰影,籠罩著她沉靜的面容。
她看著眼前這個徹底崩潰,狀若瘋魔的女人,眼中沒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芙蕖默默收起了通緝令。
小明子也仿佛對眼前的慘狀視而不見。
牢房里只剩下沈南喬絕望的哭嚎聲,瘋狂的咒罵聲,和令人心悸的撞擊聲……
她額頭上的傷口皮開肉綻,暗紅的血,混著污濁的汗水和淚水,在她枯槁的臉上,蜿蜒出猙獰的痕跡。
沈南喬不再有力量撞向鐵欄,只是癱軟地掛在冰冷的鐵柵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時而夾雜著破碎不成調的嗚咽和詛咒:“柳……柳時修……騙子……你不得好死!哈哈……”
“孩子……我的孩子……”
“你們腸穿肚爛……都去死……”
沈南喬的眼神里,再也沒有清醒的恨意,只剩下被徹底摧毀后的癲狂與混亂。
芙蕖微微蹙眉,上前半步,在沈知念身側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娘娘,陸沈氏這樣子……怕是經不起刺激,有點……有點瘋了。”
沈知念的目光,落在沈南喬那張被血污徹底覆蓋的臉上,一雙狐貍眼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釋然。
瘋了?
瘋了好啊。
她原本還存著三分顧慮,若沈南喬在受審或行刑時,不管不顧地喊出“重生”、“前世”這等驚世駭俗的瘋話……
即便無人相信,也終歸會激起不必要的漣漪,甚至可能引來帝王的猜疑。
沈知念能走到今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任何一絲變數,都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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