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我在安雅臉上沒有看到面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半點負罪后的解脫,只是平靜對視。
我討厭這種被看穿的感覺,厭惡被當做棋子的難受,只是想要的一點自由,付出如此多代價依舊遙遙無期。
安雅似乎斷定我不敢殺她,所以盡管臉色漲紅,眼看要斷氣,冰冷的眼睛里,依舊露出嘲諷。
我確實沒有勇氣殺人,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不值得。
不像是患癌之人沒幾天可活,所以自暴自棄,反而分外珍惜名聲。
寧愿病死在寂寥的床上無人問津,也不愿意背負殺害妻子的罪名。
我松開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蹲在地上,痛苦爬滿臉上,疼得瑟瑟發抖,然后嘔吐起來。
安雅在旁邊不斷咳嗽,終于續上一口氣,并沒有報警,也沒有憤怒還手,而是走到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我沒有抬頭,沒有對視,卻能感受到對方眼睛里復雜的目光。
一只手落在腦袋上,我渾身一顫。
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像是回到從前,在確定戀愛關系時,我依舊沉浸在痛苦中,得了嚴重抑郁癥,想要自殺解脫。
但每次安雅能及時出現在身邊,摸著我的腦袋,說著動情的話,給我巨大的精神力量,用手掌的溫度,支撐我走出陰暗的世界。
曾經發她是我的一道光,是我人生的方向。
可老天爺玩笑開的有點大。
熟悉的溫暖襲來,加上在病房里受到家人的刺激,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安雅的大腿嗚咽。
大悲無聲。
我痛苦到了極致,也不愿意在外邊哭出一個音符。
安雅沒有嫌棄我,也沒有諷刺我,而是用那只手,放在腦袋上,輕輕的撫摸,傳遞熟悉的溫暖。
這一刻,我們之間仿佛沒有仇恨。
我看不懂安雅的心,也讀不懂她的情,可再也不想再糾結于過去,真的好累啊。
安雅的手從我的腦袋松開,轉移到耳朵,然后是臉頰,最后放在心頭。
我緩緩抬頭,終于對上安雅的目光,看到了一縷無法用語形容的情愫。
這一刻,我確定安雅是在乎我的,因為她的雙眸蘊藏愛意和心疼。
看吧。
自稱是我至親的家人,看不到我形銷骨立的身體變化,行將就木的精神狀態,只想要貪婪的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