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好茶后,楚宇軒坐在了楚治卿對面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嘀嘀咕咕罵了句:“老混蛋,悠著點吧!”
楚治卿不想再扯這個話題,便沒再應聲。
楚宇軒點了支煙,話鋒一轉道:“說正事兒,你干嘛要讓我去接手君臨集團?”
楚治卿知道兒子要問這個問題,自然也知道兒子已經猜到了他的目的,便也不做遮掩,道:“你就非走不成嗎?這天下我都已經快打下來了……如今,我這個歲數,也該享受享受了吧?你作為我唯一的兒子,這江山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楚宇軒混不吝道:“趁還能折騰,你不如再生一個吧,總之,別打我主意
楚治卿撇撇嘴:“不為我想,也為楠楠想想吧?她會心甘情愿跟你走?你怕也舍不得逼她吧?”
“我會想辦法的,”楚宇軒斬釘截鐵:“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楚治卿郁悶的要死,將這豐厚家產拱手相讓,怎么感覺像是在害他似的?
看來,得另辟蹊徑才行。
想著,楚治卿也不再苦口婆心,退一步說道:“罷了罷了,往后再說吧……不過,君臨集團你還是要去一趟的,就當幫我個忙……放心,出個面就行,以后,都不用去
楚宇軒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喝了口茶后,隨口問道:“姓譚的還是站在你這邊了?”
楚治卿淺笑道:“利用而已,他呀,死期將至嘍
楚宇軒愣了一下,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楚治卿道:“你也不想想,曹總剛死不久,紅樓就安排譚總這個沒腦子沒能力但上有老下有小的蠢貨上臺,是什么目的?”
楚宇軒若有所思:“所以,一開始,紅樓就只是想要讓他乖乖去死?”
楚治卿點了點頭:“不管有沒有我的這次攪局,譚總的死都是注定的,江崇志作為替身,遲早要被紅樓的真主子給交出去,到時候,不拉一只大老虎下水,怎么糊弄龍清甲?”
楚宇軒恍然大悟,沉默片刻,說道:“那你這次攪局,也算是正中紅樓下懷了?”
楚治卿擺了擺手,道:“不不不,太早了,紅樓指定有些猝不及防。另外,現在警方和媒體都在關注紅樓,那位真主子啊,怕是昨晚上都沒睡好覺,呵呵……”
楚宇軒眸子明滅了一陣,突兀問道:“跳樓那個人,是你安排的?我那天下山,看到你的保鏢帶他來見你了
楚治卿咂摸下嘴,沉吟道:“底層人都喜歡講道理、說公平,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楚宇軒面露譏諷,搖頭道:“明明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的苦命人,哎……”
楚治卿:“說到底,人之所以被分成三六九等,除了出生之外,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對文化屬性的認知不同,有人把孔融讓梨奉為圭臬,有人把狼道文化鉆研頗深,種的因不同,得的果自然不同,也就造成了生活階級的不同。通俗點講,想白手起家從底層殺出來,舍己為人是行不通的,講道理說公平更是行不通的,偉大的故事,幾乎都是那些狼、在處心積慮地講給羊聽,讓他們安安心心,讓他們畫地為牢
楚宇軒笑的有幾分冷漠,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都不全心全意的幫你嗎?楚治卿啊,你有時候讓我覺得很陌生,甚至讓我覺得害怕!我的狠,是恩怨分明、在表面上的狠,你的狠,是深入骨髓不擇手段的狠!既然說到因果,你就不怕你做的這些孽因,會給你帶來悲慘的果嗎?”
楚治卿似笑非笑:“生死不由人,可這生死之間,也由不得天。要是蒼天有眼,這天底下還會有壞人嗎?退一步講,善惡好壞,本就是人定的,不關老天爺的事
父子倆對視了幾秒鐘,楚宇軒率先挪開視線,抿了口茶后,冰冷道:“積點德吧!”
楚治卿呵呵一笑:“好說,好說……”
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是個很合格的繼承者,除了有時候心腸太軟、偶爾的悲天憫人。
再者,就是對這世界的洞悉力,還略有些淺薄。
三六九等,越往上走,就越沒有素食主義者,到了頂端,那可就完完全全是人吃人的圈子,哪容得了你菩薩心腸?
所以,每每有機會,他都會灌輸一些自以為的天道給楚宇軒,可楚宇軒,貌似從不接收,向來都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