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位刑警隊的年輕警員正在根據陳婷的口述補充筆錄。
“還有嗎?說詳細點,派出所已經把你們的案子轉交給我們刑警隊了,你不要怕,把所有的細節都要說出來……我問你,王興文和丁剛把你跟你嫂子拖進大排檔旁邊的巷子里后,陳達志動手了嗎?”
陳婷的臉腫的可怕,兩只眼睛只能瞇開一條縫,頭上縫了不少針,被繃帶裹的嚴嚴實實,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聲音很小,且略有些顫抖,仿佛仍置身于昨夜的悲慘遭遇。
“打了,就是他、拿著一把鐵折凳,瘋了一樣打我們的……我頭上的傷都是他打的,我嫂子她、她為了保護我,緊緊把我抱在懷里,陳達志就一直打她……”
說著說著,陳婷又哭了起來。
門外的楚宇軒也從警察口中得知了大概經過——昨夜陳達志帶著三個小弟去陳記大排檔吃燒烤,喝多后,其中叫王興文的小弟非要讓陳婷陪酒,陳婷嚴詞拒絕,哪料被王興文一拳打倒,其余兩個小弟也抄起酒瓶上去助威,唯獨陳達志看戲一般、并沒有動手。
陳宏和大廚聽到打砸聲,忙從后堂跑出來保護陳婷,但看到三個大男人毫不手軟地打一個弱女子,那位平日里覬覦陳宏美色、沒少發誓要保護她和陳婷的胖大廚頓時腿軟,裝作沒看到似的又縮回了后堂,只有陳宏不要命地沖了上去,畢竟,那可是“她”妹妹。
兩個女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兩三下就被打的爬都爬不起來,陳達志的三個小弟似乎是不解氣,又將二人扯著頭發拽到了大排檔旁邊的幽暗小巷,繼續施暴。
楚宇軒若有所思:“陳達志沒動手?”
警察嘆口氣:“大排檔里的監控沒拍到他動手,外面沒監控,陳婷說她們倆被拖到巷子里后,陳達志動手了,而且,就他打得最兇,但是,兇器……也就是那把折凳,上面并沒有他的指紋,王興文三人也咬死了說他沒動手,而是去巷子里勸架的……”
聽了這話,楚宇軒忽地眸子一亮,問道:“也就是說,陳達志很有可能被無罪釋放?”
警察咬了咬牙,憤恨道:“我們當然相信被害人,所以,這不又來做筆錄了?看之前有沒有遺漏什么細節……而且,楚隊也帶著人,正在尋找昨夜的目擊者呢……這四個畜牲!一個個肥頭大耳的,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們是怎么對兩個女孩子下得去手的?!哎……現在就差這陳達志的犯罪證據了,其余三個人證據確鑿,而且我們還查到了他們三兒的黑道背景,少說也能判個十幾年!”
楚宇軒淺淺發笑:“辛苦。”
能干出這種事兒來的人,不過只是些陰溝里的臭蟲罷了,干大事兒沒膽量,干正事兒又沒能耐。說句實話,真正在道上混的,最瞧不起的也是這種人。
不一會兒,警察做完了筆錄,但看上去似乎并沒什么驚喜收獲,匆匆趕回隊里去交差。
楚宇軒走進病房,安撫了一番陳婷,叮囑她好好養傷,別的什么都不要想。
隨后,去了重癥監護室。
陳宏還在昏迷之中,不過,醫生告訴楚宇軒,昨晚送醫還算及時,經過搶救,眼下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不出兩三天就會醒。
楚宇軒跟醫生道了聲謝,立在病床邊看著這位早已被自己判了死刑的人,眼神漸漸復雜起來。
回想這一路走來,陳家三兄妹所經歷的一切……
回想著那位已經過世的老同學陳強……
回想著方才陳婷聲淚俱下、說自己嫂子是如何如何的保護她……
楚宇軒不由的深吸口氣,輕輕拍了拍陳宏的手背:“活著吧……好好活著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前腳剛跨出房門,老二便回了電話過來。
病床上昏迷的陳宏,眼角滑落了一行淚。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