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嘯天病怏怏靠在床頭,輕輕咳嗽了幾聲,斜眼看了看傭人手里的燕窩,冷聲道:“去倒了。”
“是!”傭人剛轉身,跟楚宇軒迎面碰個正著,忙打招呼道:“小少爺,您來了。”
楚宇軒應了一聲,吊兒郎當走到床前,看著自己爺爺笑了笑:“本山大叔怎么說來著?這世上最大的悲哀,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
病床邊的私人醫生一個趔趄,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楚宇軒。
一只腳剛邁出門外的女傭雙手一個沒端穩,手里的燕窩摔了一地。
一早上,只要是來臥房看老爺子的,不管男女老少,哪一個不是哭哭唧唧,生怕老爺子感受不到他們的孝心?
這混賬私生子倒是灑脫啊!一進門就說這種喪氣話?
女傭心里不免憤慨,下一刻,又聽楚宇軒說道:“老爺子,別急著死啊,這么多錢呢,好歹花他個七八成再說。”
楚嘯天長嘆一口氣,瞪著這位最不得寵的孫兒,沒好氣道:“你個小畜牲……真要想讓我多活幾天,以后就別再來看我了。”
楚宇軒混不吝地笑著,自顧自坐到了床邊:“見一面少一面嘍,你再怎么不待見我,我也是你孫子嘛……真孫子。”
楚嘯天這輩子不知聽過多少好聽到心坎兒里的話,眼下聽兩句并不好聽、卻又實實在在的真話,倒也不動怒,瞥了眼楚宇軒手里的塑料袋子,問道:“拿的什么?”
楚宇軒古怪地挑挑眉,繼而看向一旁的私人醫生,說道:“你先出去,我跟我爺爺說點事兒。”
醫生為難地看向楚嘯天,得到楚嘯天的準許后,這才離開。
楚宇軒神神秘秘關好門,繼而回到床前,從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個礦泉水瓶,不急不慢地擰著瓶蓋。
楚嘯天心下已然會意,渾濁的眸子忽地亮了一下:“清香還是醬香?”
楚宇軒擰開瓶蓋,將酒倒在了瓶蓋里,小心翼翼遞了過去:“嘗一口。”
楚嘯天不假思索,接過瓶蓋一飲而盡,嘆道:“好酒啊……有些年陳了吧?”
楚宇軒奪回瓶蓋,擰緊后塞到了床下:“每天就喝這么一小蓋兒,別貪。”
“哎……”楚嘯天意猶未盡,但礙于身體狀況,也不得不作罷,感慨道:“沒想到啊,如今最了解我的,居然是我最看不慣的孫子,呵呵……不過,我這孫子,一直跟我裝孫子,沒意思,真沒意思。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