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站起來!”
突然這時,正講解《天冥十六卷》的邢良朋,驀然抬頭,然后盯著那趴在桌上打盹的馬尾辮少女,他輕哼一聲,“私塾是學習的地方,誰讓你睡覺的?”
“先、先生,我沒有睡覺。”
蘇安溪猛地從座位上坐直身子,小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泛白,臉頰因緊張染上一層薄紅,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幾分倔強,“我......我只是在思考,《天冥十六卷》中那句‘冥河渡厄非因果,光陰蝕骨是定數’的含義。”
“是么?那你說說,你思考出來了什么?”
邢良朋盯著她。語氣不溫不火。
對于蘇安溪。
邢良朋其實是有些偏愛的。
如果其他孩童在他教書時打盹,不說被打一頓,也要罰到院子外站著。
但對于蘇安溪。邢良朋卻多了很多的耐心,無他,之前蘇安溪入私塾前,常彥來找過他,要求他多照顧一下這個小姑娘。
對于常彥的要求。
邢良朋自然不敢忤逆。
沒辦法,對方可是落月村為數不多,將道法生靈的金丹修士。
盡管常彥的道法威力不大,只有四品。
可說不定哪天,常彥就邁入元嬰之境了呢?
與其到時候巴結一名元嬰真君,不如現在就給予對方薄面,好好攀上常彥這棵大樹。
“我......”面對邢良朋的詢問,蘇安溪苦想許久,旋即她小聲道,“我的思考是,這句話是指冥河渡的從不是凡俗劫難,而是修士心頭的執念。有人以為渡了冥河便能斷過往因果,卻不知執念未消,不是因果不存在,是渡厄本身,成不了破因果的解藥。”
頓了頓,蘇安溪又繼續道,“同樣,光陰也不是溫和流淌的溪水,是藏在暗處的蝕骨刃,它磨去修士的仙基,耗去凡人的性命,無論是仙人,還是凡俗稚子,都逃不過這份既定的軌跡,這便是定數。”
哦?
見蘇安溪說出了光陰的本質,邢良朋心中對此女打盹的不滿,頓時煙消云散,反而夸贊一句,“不錯,孺子可教。”
“你坐下吧。”
“光陰如水,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我們都應該心存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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