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_d();唐僧見了就拜,行者笑道:“師父,還不到拜處哩。常道望山走倒馬,離此鎮還有許遠,如何就拜!若拜到頂上,得多少頭磕是?”
大仙道:“圣僧,你與大圣、天蓬、卷簾四位,已此到于福地,望見靈山,我回去也。”三藏遂拜辭而去。大圣引著唐僧等,徐徐緩步,登了靈山,不上五六里,見了一道活水,滾浪飛流,約有八九里寬闊,四無人跡。三藏心驚道:“悟空,這路來得差了,敢莫大仙錯指了?此水這般寬闊,這般洶涌,又不見舟楫,如何可渡?”
行者笑道:“不差!你看那壁廂不是一座大橋?要從那橋上行過去,方成正果哩。”
長老等又近前看時,橋邊有一扁,扁上有凌云渡三字,原來是一根獨木橋。正是:遠看橫空如玉棟,近觀斷水一枯槎。維河架海還容易,獨木單梁人怎蹅!萬丈虹霓平臥影,千尋白練接天涯。十分細滑渾難渡,除是神仙步彩霞。三藏心驚膽戰道:“悟空,這橋不是人走的,我們別尋路徑去來。”
行者笑道:“正是路!正是路!八戒慌了道:“這是路,那個敢走?水面又寬,波浪又涌,獨獨一根木頭,又細又滑,怎生動腳?”行者道:“你都站下,等老孫走個兒你看。”
好大圣,拽開步跳上獨木橋,搖搖擺擺,須臾跑將過去,在那邊招呼道:“過來!過來!”唐僧搖手,八戒沙僧咬指道:“難!難!難!”行者又從那邊跑過來,拉著八戒道:“呆子,跟我走,跟我走!”
那八戒臥倒在地道:“滑!滑!滑!走不得!你饒我罷!讓我駕風霧過去!”行者按住道:“這是甚么去處,許你駕風霧?必須從此橋上走過,方可成佛。”八戒道:“哥啊,佛做不成也罷,實是走不得!”
他兩個在那橋邊,滾滾爬爬,扯扯拉拉的耍斗。沙僧走去勸解,才撒脫了手。三藏回頭,忽見那下溜中有一人撐一只船來,叫道:“上渡!上渡!”長老大喜道:“徒弟,休得亂頑。那里有只渡船兒來了。”
他三個跳起來站定,同眼觀看,那船兒來得至近,原來是一只無底的船兒。行者火眼金睛,早已認得是接引佛祖,又稱為南無寶幢光王佛。行者卻不題破,只管叫:“這里來!撐攏來!”
霎時撐近岸邊,又叫:“上渡!上渡!”三藏見了,又心驚道:“你這無底的破船兒,如何渡人?”
佛祖道:“我這船鴻蒙初判有聲名,幸我撐來不變更。有浪有風還自穩,無終無始樂升平。六塵不染能歸一,萬劫安然自在行。無底船兒難過海,今來古往渡群生。”
孫大圣合掌稱謝道:“承盛意接引吾師。師父,上船去,他這船兒雖是無底,卻穩;縱有風浪,也不得翻。”
長老還自驚疑,行者叉著膊子,往上一推。那師父踏不住腳,轂轆的跌在水里,早被撐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師父還抖衣服,垛鞋腳,抱怨行者。行者卻引沙僧八戒,牽馬挑擔,也上了船,都立在舟旱舟唐之上。那佛祖輕輕用力撐開,只見上溜頭泱下一個死尸。長老見了大驚,行者笑道:“師父莫怕,那個原來是你。”
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著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撐船的打著號子也說:“那是你!可賀可賀!”
他們三人,也一齊聲相和。撐著船,不一時穩穩當當的過了凌云仙渡。三藏才轉身,輕輕的跳上彼岸。三藏稱謝不已。一個個身輕體快,步上靈山,早見那雷音古剎:頂摩霄漢中,根接須彌脈。巧峰排列,怪石參差。懸崖下瑤草琪花,曲徑旁紫芝香蕙。
仙猿摘果入桃林,卻似火燒金;白鶴犧松立枝頭,渾如煙捧玉。彩鳳雙雙,青鸞對對。彩鳳雙雙,向日一鳴天下瑞;青鸞對對,迎風耀舞世間稀。又見那黃森森金瓦迭鴛鴦,明幌幌花磚鋪瑪瑙。東一行,西一行,盡都是蕊宮珠闕;南一帶,北一帶,看不了寶閣珍樓。天王殿上放霞光,護法堂前噴紫焰。浮屠塔顯,優缽花香、正是地勝疑天別,云閑覺晝長。
紅塵不到諸緣盡,萬劫無虧大法堂。師徒們逍逍遙遙,走上靈山之巔,又見青松林下列優婆,翠柏叢中排善士。長老就便施禮,慌得那優婆塞、優婆夷、比丘僧、比丘尼合掌道:“圣僧且休行禮,待見了牟尼,卻來相敘。行者笑道:“早哩!早哩!且去拜上位者。”
那長老手舞足蹈,隨著行者,直至雷音寺山門之外。那廂有四大金剛迎住道:“圣僧來耶?”三藏躬身道:“是弟子玄奘到了。”答畢就欲進門,金剛道:“圣僧少待,容稟過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