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鄭梉倒了杯茶,將茶杯推到阮福匯的身邊。
阮福匯不明所以,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苦澀、灼熱的茶水在喉嚨間翻滾著,一股暖流從喉嚨流向胃中。
而后一股甜甜的味道從喉嚨間沖向舌頭,整個口中都泛著一道甜意。
唇齒留香讓阮福匯疲憊的精神微微一振。
鄭梉也是喝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而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福匯,你說我們這條路走錯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喝茶的阮福匯微微錯愕,隨即就沉默了下來。
他明白鄭梉話中的意思。
有對聯合進攻大明的后悔,也有對安南未來的擔憂和迷茫。
鄭梉迷茫,他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在順化的阮福源得知,估計也會如此的。
好一會兒之后,阮福源才出聲道:“清都王,我問您一個問題吧,
如果沒有奢震的游說我們聯合進攻大明,若是大明朝廷告訴我們,安南要成為大明的一個布政司,您會同意嗎?”
“我們安南雖然現在是南北對立,又有莫、高兩大勢力攪和,但那是我們安南內部的事情,我們安南的祖宗基業豈可拱手讓出?”
“好,那若是大明派人來告訴我們,安南要重新成為大明的藩屬國,年年朝貢,且有權利任命我們的君主,您會同意嗎?”
“不會,我們安南自大明宣德年間獨立之后至今兩百余年了,是一個獨立的國家,怎么可能還要受制于人,更不要說干涉我們內政了!”
“好,那我再問你,兩者都不同意,大明就會派大軍前來橫推,您該怎么做?”
“自然是反抗了!”
“您這不是早就有準備了!”
阮福匯搖了搖頭:“自安奢殘部和瑤族進入安南的那一刻起,我們安南的未來就已經注定了,
大明宣宗放棄當時叫交趾布政司的我們,已經詬病兩百多年了,安奢在我們這邊,他們是名正順的可以出兵收復了。
這段時間我想了又想,大明設下東征失利的圈套不是試探我們,而是試探緬甸、葡萄牙、西邊的烏斯藏、北面的東西蒙古,以及大明境內的不安分子。
很不幸,我們都踏入了大明朝廷挖的大坑。
既然我們不想輕易放棄祖宗基業,那就只有拼盡全力的去反抗。
單憑我們自己肯定是無法抵抗大明大軍的,現在因為安奢的游說聯合了這么多勢力,希望從一成提升到了五成,甚至說七成,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哪怕說最后我們依舊無法抵擋大明,那我們至少能給大明造成巨大的傷亡,身為安南的高層,我們也算是是盡力了。
至于身后的事兒,我們管不了那么多,都死了還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倒是看的通透!”
“哈哈哈,與其說通透不如說是無奈,若是能安穩的過日子,誰不愿意呢!”
阮福匯哈哈一笑,而后話鋒一轉:“按照奢震的分析和布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或許我們贏了呢?
那就是開創萬世之基業了,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吧!”
阮福匯搖了搖頭,而后臉色嚴肅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奢震這個人若是有機會,還是要弄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