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章勛仁辦公室,李翰林問鎮委書記:“你真的就按章勛仁的意見去辦嗎?”鎮委書記說:“章勛仁并沒有給我什么意見。”李翰林說:“你的那個意見不就是章勛仁的意見嗎?”
鎮委書記說:“有些事,你還不清楚。”李翰林問:“我還有什么不清楚?你為什么沒有說清楚?”鎮委書記說:“打傷小趙的那個人,是章勛仁的叔公,是他爺爺的親兄弟。”李翰林說:“親兄弟又怎么樣?親兄弟就可能打傷了人聽之任之?我不同意你們的處理意見。”鎮委書記說:“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你不同意,剛才為什么不提呢?”
李翰林又一次啞然。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失敗過。他于是狠狠地說:“不管怎么說,都要把那人抓起來,關起來,至于判不判刑,慢慢再決定,但是一定要抓,一定要關!”鎮委書記說:“你要我怎么辦?你要我聽誰的?”
李翰林說:“我不為難你,你當什么事也不知道,這事由我來處理。”
李翰林已經完全不能容忍了。不能容忍章勛仁對他的貌視,不能容忍他一片好意卻被誤解,不能容忍他李翰林既往不咎竟遇到小人。他打電話給縣公安局局長趙宇,要他派兩個人給他。
公安局局長趙宇問:“你要人干什么?”李翰林說:“抓人!”公安局局長說:“這樣不好吧?”
李翰林說:“有什么不好的,你顧慮什么?今天河灘村的事你知道嗎?有人打了市政府的小趙科長,現在還躺在醫院呢!你說打人的人該不該抓?要不要抓?”趙宇說:“我考慮一下,馬上過去看看情況。”
李翰林給趙宇打電話是坐在自己車里說的,他一上車就叫司機把車開向邊遠鎮,開向河灘村。他不相信,他人都到河灘村了,公安局局長趙宇會派人去保護他吧!只要有人來,那些人還不聽他指揮?他就是要讓章勛仁知道,他李翰林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就是要抓人,就是要章勛仁來求他,就是要讓章勛仁欠他一個人情。他要讓全縣人民都知道,他李翰林不在乎章勛仁對他怎么樣,還是心胸袒蕩地給他面子,放了他親戚。
安小卉擔心地問:“你這么做合適嗎?”李翰林說:“有什么不合適?如果,那河灘村沒有章勛仁這么個人,鎮委書記根本就不用等我們出手就把這事兒給擺平了。”安小卉說:“可是,現在就是這么一種情況,我們還那么做,是不是有點不合實際?”
李翰林看了她一眼,想這就活學活用了?早干什么去了?早要有這水平,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了。他想,如果不發生這么個事,他李翰林可能就不可能心平氣和地與章勛仁坐下來,談他們的事,談在河西誰的誰有權威,他李翰林根本不可能與他章勛仁爭什么高低。或許,他們之間的矛盾永遠也不可能化解的!這是權力與勢力的一種較量。
他想,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個幾乎沒一點領導水平的人怎么就能夠有那么多人追捧他了,怎么就在他的新建的工業園區經常弄出這么多事,讓他跟著麻煩!人就是這樣,心燥起來,什么無理的念頭都會冒出來。
這時候,李翰林的手機又響了,看了看,是市政府秘書長人任精的電話。
他就笑了,說:“你好秘書長,怎么想起來給我電話了?”
任精說:“小趙的事兒,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不好處理。因為河灘村出了個人物章勛仁。”
李翰林說:“你知道了,我有難處就好,只是這章勛仁簡直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