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陸炎猜測,紅川縣委書記的這個位置,文如國也在覬覦。而且是已經覬覦了很久。
從八年前第一次擔任紅川縣的縣委副書記到現在,文如國陪了三任的縣委書記。如果說剛開始擔任副書記的時候,他還能夠心態平和,好好配合縣委書記和縣長工作,擔當好他的角色。可是一配合就配合了三屆,縣委書記一個接一個的換,自己卻始終還是個縣委副書記,就連王雪詩這個女流之輩都躥到了他的前面,文如國的心里如果再沒有點不平衡就不正常了。
不過文如國畢竟在官場沉浸多年,知道凡事要伺機而動。一直以來都沒有好的機會,他知道自己再跳騰也不過是無用功,所以也一直隱忍了下來。
直到黃玉山出任梧城市委書記副書記、代市長,文如國這才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黃玉山和文如國是老相識,而且兩家還是世交,這在梧城官場可能沒有人知道。
黃玉山的父親,和文老爺子一樣,原本是首都那所著名大學的教授,不僅如此,而且私交還非常只好。
在那場反右運動當中,文老爺子就被劃成了右派打倒了,繼而又被發配到了大西北。而黃玉山的父親,相對比較幸運一點,只是被關進了牛棚,雖然受了點苦,但是好歹還是留到了學校。
兩人就這樣天各一方,再沒有聯系過。直到改革開放之后,文老爺子也得到了平反,而且文如國這時候也能指的上事了,這才通過原來學校的途徑又聯系到了黃老爺子。之后是文如國陪著文老爺子一起去的首都,看望了黃老爺子。
雖然有近二十年時間沒有聯系,但是兩人是患難之交,關系在那里放著。再次重逢,物是人為,雖然諸多感慨,也曾忍不住老淚縱橫,但是感慨過后,這兩位老學究還是相談甚歡。
在黃老爺子的盛情挽留之下,文老爺子在首都黃家里一直住了一個多月。文如國又工作在身,當然不能陪著待這么長時間,最后還是黃玉山將文老送回來的。
而文如國和黃玉山,也正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上一輩人有那樣的淵源在,所以也將這份友情傳承給了他們這一代。
不過當時文如國認識黃玉山的時候,黃玉山還只是首都一家國企里的采購科長,文如國本身還只是紅川縣的一名副科級干部。沒想到二十年后,兩個人都已經走上了領導崗位,而且黃玉山還成了文如國的頂頭上司。
黃玉山確定要到梧城市任職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給文如國打了電話,不過聽到這個消息文如國卻顯得比黃玉山更高興。多少年來看著別人走馬燈似地升遷,文如國一直總結是因為自己朝里沒人,這下子黃玉山主政梧城,文如國感覺自己總算能揚眉吐氣一次了。以他和黃玉山的交情,還有兩家的世交,文如國終于感覺自己也找到了靠山。
梧城市是副省級城市,黃玉山這個市長應該是副部級。但是只有梧城市是因為省會城市而班子高配了的,紅川縣卻還只是正縣級的縣,在黃玉山的心里,也想幫著世交文如國在仕途上前進一步。
王雪詩雖然知道了文如國有可能在背后搞著小動作的事情,但是并不知道黃玉山和文如國的關系。時間也沒有容得著她多再考慮什么,就接到了梧城市代市長黃玉山要來紅川縣調研的通知。
王雪詩知道這是新領導履新之后的一次調研活動,市政府對口的是紅川縣政府,所以把通知發到了政府辦。其實新領導上任之后的第一次視察,紅川縣年前就已經做過準備了,但是一直沒有等來黃玉山。沒想到他在年后的第一時間就確定要來紅川縣。
王雪詩向任建軍匯報了黃玉山要來調研的事情,并且確定了四道溝鎮為黃玉山這次調研的參觀點。黃玉山新官上任,他給市政府辦公廳提過要求,無論到哪個部門或者是縣區視察,最多只能提前一天發通知。因此紅川縣接到這個通知之后,也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
不過好在都是自己的地界,這次視察調研如同老子在看自己的娃,過得好了當然高興,過得不好也只好是兜著。所以紅川縣方面也沒有刻意地準備什么。
不過,畢竟是市政府的一把手,該有的一些禮節還是一點兒都少不了的。當天上午九點,紅川縣委、人大、政府和政協四套班子領導就齊聚到了高速公路的出口處,候著黃玉山的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