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李貞也替宋圭捏一把汗,自己敢犯顏直抒,那是因為有個好爹,宋圭寒門出身,能爬到這個位置純靠自己的能耐和皇帝的賞識。
好在靖帝雖然狠辣狡黠,但絕對算得上個明君,這點胸襟還是有,并沒有斥責。
繼續道:“此事就這么定了。”
曾清卻不依不饒,撲通跪在御階前。
“此舉實在不妥,懇請陛下三思。”
另外幾位也緊隨著跪下,“懇請陛下三思。”
就連周清泉也不得不從眾跪下,但喊聲卻要小得多。
七位御史,只有谷文,姚敬沒有兩位沒有參與。
靖帝神色微忿,“此事不必再議。”
幾位卻使出死纏爛打的慣用伎倆,“懇請陛下三思。”
靖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讓朕怎么辦?”
幾人面面相覷,良久,曾清泉緩緩開口。
“老臣認為魏大人先前的安排就挺合適,世子詞賦,有目共睹,當發揚其長處。何況靖北王戍衛邊疆,手握大權,世子若再任實權,恐惹非議。陛下若覺得不妥,可再加正二品銜光祿大夫,以彰顯世子尊貴身份。”
“好。”靖帝已經有些無語,“你們都有理,那朕就如你們所請,順便加封靖北王為太尉,位立三公,世子至京,也該向家里報個平安,明日朕就擬詔,宣靖北王入京受職,連同家書一起送往靖北,你們誰來當這個欽使?”
曾清一聽,手心直冒冷汗,去倒是容易,就是怕回不來。
“這不太好吧,太尉雖說是正一品,但早在前朝就已經成了虛銜,與靖北王身份不符,再者王爺絕不會入京的。”
“這簡單,王爺不來,那你們也就別回來了。”
“陛下三思,這恐怕不妥。”
曾清急忙否決,這是讓他們去送人頭啊
“你們也知道不妥?朕與靖北王乃是對著天地盟過誓的結義弟兄,無三弟便無朕之今日,你們讓他的兒子侍候朕,甚至侍候朕的兒子,妥嗎?妥嗎!”
靖帝聲色俱厲,沒人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針對李貞的作秀。
曾清幾人不再語,卻也不起身,一動不動跪在原地。
“你們就是跪死在這里,此事也就這么定了。”
幾人依舊默默跪著。
過了一會兒,老臣曾清慢慢站了起來,“此事關乎我大靖國運,陛下若不收回成命,老臣今日只好死諫了。”
“唉。”靖帝抬頭看著天。
要不是為了維護寬仁大度、虛心納諫的明君形象,估計靖帝會沖下去攮死這幾位。
一旁看戲的李貞輕哼一聲,歪歪倒倒走向坐席,拿起桌上割肉的小刀。
隨后走到曾清身旁,“晚輩斗膽,請問曾大人打算怎么個死諫法,撞御階,還是撞柱子?”
“我……老夫自有辦法,不勞世子費心!”
曾清當了這么多年的御史,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問自己怎么個死諫的死法。
李貞笑了笑,“我覺得都不好,為規諫君王而死是何等的榮譽,但撞御階或者撞柱子都有可能死不了,成就不了大人的名聲,我這里有一把小刀,鋒利無比,曾大人只需要朝著頸部輕輕一割,立時神仙難救。”
“你……”
“請曾大人接刀。”
李貞雙手捧著刀,畢恭畢敬的立在曾清面前。
“世子只管當好世子就行,國事還是別摻和的好,只要陛下讓老夫死,老夫自會坦然赴死。”
李貞直起身子,“曾大人此差矣,你可是開國老臣,陛下怎么能讓曾大人死呢,曾大人莫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想讓陛下背一個殺良臣的不仁之名?”
“你……世子你莫要血口噴人!”
“不過這都不重要,晚輩倒是有個兩全之法。”
說著,李貞把短刀慢慢放在曾清的肩膀上。
“晚輩既不愿阻止曾大人死諫成名,又不愿看著陛下背上殺良臣的罵名,不如這罵名我來背吧,我親自送大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