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夏秋再去醫院里拿檢查結果，那個化驗室的醫生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夏女士，您的檢查結果轉給了腦科的曹醫生，曹醫生特意說過了，您來的時候，直接找他就成了。”

“哦？”夏秋覺得有點意外，問道：“把檢查結果轉給腦科的醫生，這不合規矩吧？”

那個化驗室的醫生繼續帶著歉意地說道：“我想，曹醫生一定有話對您說吧。我們化驗室只是根據儀器的檢查結果做出判斷，腦科的醫生需要了解病人的詳細情況，這也是符合制度要求的。”

夏秋無奈地找到了腦科，打聽一個護士之后，找到了白發蒼蒼的曹醫生曹榮舉。曹榮舉看到夏秋來了，點點頭說道：“夏女士，你好，請你稍等一會兒吧。”

曹榮舉打發走了面前的病人之后，親手給夏秋倒了一杯水，放在夏秋的面前，夏秋驚疑不定地說道：“曹醫生，您認識我？”

“呵呵……大名鼎鼎的電視臺節目主持人，我早就在屏幕上看到您的節目了，不知不覺，這就是三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您還在電視臺工作嗎？”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夏秋早年是梧城市著名的節目主持人，風華絕代的容貌，標準的發音，大大方方的風度，在梧城市的大街小巷風靡一時，有無數的粉絲。不過，那個時候追星族的熱情并不瘋狂，人人都帶著理性收看她主持的節目，最近二十年的時間，夏秋的工作崗位逐漸轉向了幕后，在人前很少露面，能記住她的長相的人已經不多了。

有的時候，夏秋到菜市場買菜，還偶爾被人認出來，不過，能認出她的樣子來的，基本上都跟夏秋的年紀差不多大的那一代人。象曹榮舉這樣歲數的人，比夏秋年長十多歲，很少再去注意夏秋這個過了時的明星人物。

夏秋經過短暫地一愣，很快釋然地說道：“我都快三十沒有主持過節目了，現在的人能記住我的不多了。”

“想當年，我可是您最忠實的粉絲啊，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鐵桿粉絲。”曹榮舉的眼睛很是明亮，看著夏秋爬滿眼角的皺紋，心里不勝唏噓，只有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才會懂得，歲月才是人類最大的敵人，當鉛華洗盡，繁華落幕之后，一切人間的榮辱都不會繼續放在心上了。

夏秋不想在回憶中讓自己的過去從塵埃中勾出來，說道：“曹醫生，我的檢查結果在您這兒？”

曹榮舉馬上拍了拍腦門說道：“看看我，就是年紀太大了，說著說著就忘記了正題。嗯，是的，檢查的結果就在我這里。”他把話題轉開，并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而是因為夏秋的病情，想先讓夏秋轉移一下思維，想想自己輝煌的過去，然后再告訴她病情的消息。作為夏秋的粉絲，曹榮舉的心里帶著悲壯的念頭，看到了夏秋已經老了之后，這個念頭更是瘋狂地生長出來。

說到了這里之后，曹榮舉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心里面早就準備好的話，好像是一下子都不見了似的。他重新組織了一下語，看了看緊閉的門，小聲接著說道：“結果很不理想。”

夏秋的心忽地一沉，知道這樣的話從一個醫生的嘴里說出來，對病人意味著什么。一個醫生，見慣了生死別離，如果結果不是最糟糕的，曹榮舉也不會有這樣對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