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恕難從命。”陸炎直起了身子,給出的六個字,就決定了自己的態度。
余文江的嘴里吱吱啦啦吸著冷氣,說道:“老弟,我癡長你幾歲,叫一聲老弟不為過吧?老弟,不要意氣用事,得罪上級的結果是啥,你的心里很明白,我比你更加明白。俗話說,你讓領導一時不高興了,那么,領導就能讓你一輩子不高興。就一個副科的名額,年年都會有的,孰輕孰重,你掂量掂量吧。”
陸炎點點頭,說道:“我是為黨和國家,為人民服務的,不是為谷主任服務的,既然這份文件不是指定讓胡志擔任晉升副科,那么,我就要按照規定來經過投票選舉,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請您轉告谷主任,我不是他的工具,他可以給我出難題,可以給我穿小鞋,但是讓我像一條狗一樣,他說什么我都要服從,萬難從命。”
陸炎的話說得有點過分了,他心里的郁悶也通過這番話發泄出來。
余文江看著陸炎,深深嘆息,說道:“我知道,你是老虎吃了秤砣鐵了心啦,好啦,那我也不多說了,你按照你的意圖辦吧,宣布的事情我也先不宣布了,我這就給谷主任回話去了。”他沒說王八吃了秤砣,算是比較圓滑一些。
臨走的時候,余文江看了看陸炎足足有半分鐘,這才佝僂著腰身走了回去。谷牧立本來是想讓余文江來直接宣讀文件的,然后宣布胡志順利晉升副科,余文江那也是這個第三監察室的老人了,人情世故方面的道道也知道很多,谷牧立拿他當槍,他不能自己也傻乎乎地把自己當槍使。
余文江想得很清楚,宣布一下文件是可以的,非常簡單,但是如果別人不服從這個決定,事后鬧下來,自己就要替谷牧立頂雷。因為這是自己親自宣布的決定。而這個決定不符合組織程序。而且陸炎說得很對,本來這件事情就是要大家表決來決定。提拔干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應該提拔的沒有提拔,不該提拔的提拔上去了,這會出亂子的。
如果是級別高一點的還好說,畢竟大家都是有素質的人,而且都知道越高層次的干部提拔領導的意圖就要貫徹的越明顯,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帳,不會鬧出意外,但是一個副科級,輪不到這一次,下一次還要等待,而且說不上要等多長時間,有可能下一次有機會自己又不夠條件了,這樣子誰受得了?
那么,為什么古牧立和余文江都不肯當眾直接宣布呢?這就是陸炎嘴里所說的“不合乎組織程序”,按照規定,這件事只能由陸炎來建議提拔誰和不提拔誰,而且這個權利也僅僅是限于建議,真正要讓誰走上領導崗位,還是要看大家投票的記過。
如果谷牧立強行決定了人選,以后有人反應到了上級領導那里,再查究下來,谷牧立就要為了這件事情負責。而且,作為關鍵人物的陸炎站在他的反對面,谷牧立就是把自己的把柄送在別人的手里一樣,到時候就會落個自己一意孤行的名頭。作為官場老油條的谷牧立不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除非他變得腦殘了,不過胡志還不值得谷牧立拿著自己的前途來冒險。
余文江回到辦公室之后,對谷牧立說道:“谷主任,陸副主任堅持由他自己做主,還是原來的想法要進行頭皮,我也不能強迫他啊。”
谷牧立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怒氣,啪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大發脾氣說道:“他是不是想造反啊?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兔崽子,囂張的都沒邊沒沿了。”
余文江的眼睛立刻躲在一邊,心說,陸炎造反不造反我是不知道,更是不在乎,反正也沒我啥事,你們之間的齷蹉事情,不要扯上我啊,我是最無辜的了。
谷牧立氣得當著余文江的面大罵陸炎:“他就是要拉攏自己的勢力,在這個小圈子里都培養力量,這樣的人遲早要走上人民的對立面的。他喜歡辦公室里面的兩個女人,你回去寫一份材料,向上級反應一下,我們的革命隊伍里面怎么能要這樣的害群之馬呢?”
“真的要寫啊?”余文江有點為難,誰不知道陸炎的岳父是大名鼎鼎的林志杰檢察長啊?那是部級的領導,在梧城市還是算得上響當當的人物,并且林志杰性格耿直,嫉惡如仇,自己活生生去為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去得罪這樣的一尊大神,實在是劃不來啊。
“對,你馬上回去寫關于陸炎的材料,把他弄下去。收集材料一定要詳實,要有一擊必殺的效果,到時候再說他有天大的后臺也不管用。”谷牧立這回是鐵了心要把陸炎搞掉。
余文江問道:“寫什么內容的呢?”
這句話讓谷牧立有點為難了,腦子里開始盤算陸炎的“罪證”:寫陸炎不遵守上班時間,早走晚來,這不行,一個是沒有力度,沒有說服力。其次這是自己的職責范圍,讓領導知道了,也會怪自己馭下無方。寫陸炎跟辦公室的女人勾gou搭搭,也不好。一個是口說無憑,再說宋穎紅的老公和巴達瑪那個女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兒。自己假手于余文江,將來難免會露出口風去,到時候怎么收場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