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主導者呢?來來來,你把他叫到我面前,我倒要看看他是誰。”李小胖腳抵的地面,壓低聲音吼道:“叫來啊,就現在!”
“你不要激動,要保持理智。”說書人見他神色異常,便插安撫道:“你心里是清楚的,我們那位強大而又神秘的主導者,絕對不會輕易出現在這荒郊野嶺之中。他是執棋人,而我們只是棋子罷了……!”
“你可別踏馬吹了!”李小胖聽到神秘而又強大的描述后,登時有些破防:“你確定……那位主導者的眼神能下棋嗎?”
“??!”任也聽到這話,身體陡然一僵,心里也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還裝?!”李小胖氣得差點沒有蹦起來,只指著地面吼道:“把老子當蠢豬騙?!還神秘而又強大的主導者?他瞎哄哄的,連走路都撞墻,你告訴我他哪兒神秘啊?!”
一句話,徹底明牌。
任也愣在原地,心里只有一個想法:“臥槽,這蠢豬是怎么知道的?”
“我踏馬拿你當兄弟,你卻拿我當二傻子。那天我被說書人威脅,被迫加入犯案小隊,心情是既煩躁又害怕……我在上差的路上遇到了你,心情沉悶之下,便編造了一個故事,想聽聽你的看法。”
“卻不承想,你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只勸我自首!”
“你踏馬的……老子是隨便就跟別人說真心話的人嗎?我拿你當親兄弟啊,血濃于水啊,你卻在什么都知道的情況下,還有意激我,!以俯視的姿態對我指手畫腳!!”
“你真的太歹毒了,太令我傷心了……嗚嗚嗚。”李小胖竟直接氣哭了,眼含淚水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氣鼓鼓地吼道:“我也確實就是一頭蠢豬!你一直以老翁的樣貌出現,但卻全程遮著臉,只為了掩蓋自己失明的雙眼……這么明顯的異常,我竟然沒有看出來!”
“狗東西,我老子要掐死你!”
李小胖越想越氣,竟突然蹦起來,伸出雙手掐向了任也的脖頸。
“你干什么……你瘋了!”任也嚇得跳起來反抗。
“嘭!”
李小胖以絕對的“噸位”優勢,一下就撞倒了干巴瘦的“老頭”,且二人都是三品境的選手,再加上任也肉身羸弱,又不能真的與小胖拼命,所以很快就被狼狽地壓在身下,并被小胖掐住了脖頸。
“你們不要打了啊!”說書人趕緊拉架。
“我一定要掐死你!!!你第一次讓我感覺到了……我蠢得一塌糊涂!”李小胖發瘋似的掐著任也脖頸。
“嘭嘭嘭!”
小壞王也不慣著他,猛抬小腳,對著他的褲襠就是一通斷子絕孫踢。
“嗷!”
連續遭受到了兩三次暴擊后,李小胖發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嚎,一手扯著任也的斗笠面紗,一手捂著褲襠躥了起來。
“蛋沒事兒吧?你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倆何苦要下此等毒手啊!”說書人心善地勸了一句。
“滾!你也不是什么好鳥,老子都給爺爺下藥了,你還幫著他騙我!”李小胖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地面上,化作斗笠老翁的任也,在被小胖扯下去面紗之后,便露出了空洞無神的雙眼,而這正是瞎子的特征。
在這個秘境中,他就是丟了雙眼的人,即便易容成別人的模樣,也無法改變這一體貌特征。所以,當面紗掉落的那一刻,他的身份也徹底在小胖面前暴露了。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任也坐在地面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說書人也被小胖罵得狗血淋頭。
荒涼的野外中,小胖手里攥著面紗,身體癱軟地坐在枯井旁邊,心里憋屈至極道:“老子本以為自己加入的是一個強大的組織,不但有一位神秘主導者,而且還有兩位高深莫測的老人相助……可誰承想,這艘大船上……就只有一個死刑犯,一個殘廢之人……鬧了半天,我他娘的才是絕對的主力。”
“我不甘啊!”
沒錯,小胖現在心里只有一種情緒。他以為他加入的是一個隱藏在虛妄村中的龐大陰暗組織,可到頭來一看,自己加入的卻是殘聯。正會長是個瞎子病人,而副會長則是一個被囚禁了不知道多久,且尚未恢復到巔峰的嘴炮選手。
而他們的對手,是四大家族,是整座虛妄村,十幾萬人的修道者團體!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三人組織能走多遠,但卻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可能離死不遠了。
安靜了好一會后,任也才走過去,伸手拿下小胖手里的紗巾,很溫柔地為他擦了擦眼淚:“我也不是有意騙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別踏馬可一個地方擦了,這不是屁股。”李小胖目光空洞道:“完蛋了,全完蛋了。”
說書人怔了一下,立馬問道:“什么意思?!”
“我今日下差后,便去買了六爺爺愛吃的酒菜,而后去了他的小院,準備趁機下藥……!”李小胖聲音顫抖地敘述道:“恰巧,二伯因身有舊疾一事,也去了六爺爺那里。他們在前堂喝酒時,我正在內堂琢磨著怎么下藥……但就在這時,我家中的管家帶著法堂的人來找二伯,二伯問他們是什么事兒,那法堂的人說,案件有重大進展……!”
“先前你們不是說過嗎?要我以李家嫡子的身份之便,暗中留意一下案件的調查進度。事實上,我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二伯,看他什么時候會被宗族堂叫走,并旁敲側擊地向我浮生孫兒詢問,二伯去宗族堂議事時,大概都談了一些什么事兒。”
“所以,我一聽說案件有重大進展,這心里就很緊張。等二伯離開后,我就尾隨著他去了宗族堂,并以家中有急事兒為借口,進了宗族堂大院,又在議事殿的一間暗房內,偷聽他們議事……!”李小胖說到這里后,便抬起了顫抖的右臂,指著任也罵道:“我萬萬沒想到,我聽到的內容是……你這狗日的就是內奸!當時我還不信,覺得趙皓辰是個千年難遇的蠢豬……但聽完他的舉證后,我才發現……那個蠢豬竟然是我!”
這話一出,任也和說書人全都臉色煞白,呆若木雞。
說書人回過神來之后,便立馬詢問道:“你是說,宗族堂也知道了小瞎子是內奸一事?!”
“沒錯,是趙皓辰查出來的!”李小胖點頭道:“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這一次,可能是我們三個要一塊參加死寂日了……!”
“他查出來的?!”
任也猛然起身,挑眉喝問道:“他是怎么查出來的?”
李小胖聽到這話后,心里更加氣不打一處來,而后也跳起來罵道:“都怪你!都是你蠢!你竟在桃林小院中留下了一滴血跡!而趙皓辰憑借著這滴血跡,就找到了魏真大巫師,他以引血喚魂之法,坐實了你的內鬼身份!”
“瞎子啊,瞎子!桃林小院那么重要的現場,你竟然能留下血跡這樣明顯的線索,你這等行為與內鬼何意啊?!你的腦子呢?全用在我身上了啊?!”
他憤恨地指著任也說道:“宗族堂已經下令捉拿你了……全完蛋啦!”
任也懵在原地許久后,便臉色陰沉回問道:“你給我細講講,趙皓辰是怎么舉證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當然有用啊!快說!”任也不容置疑地回了一句。
李小胖見他臉色嚴肅,便也強行壓了壓火,將趙皓辰在議事殿內講述的一切,又重新敘述了一遍。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宗族堂大院內,三大堂的數十位高手已經齊聚,就連四大家族中很多隱世不出的長老,也親自到場了。
趙皓辰核對了人數之后,卻沒有馬上出發,而是又讓人去了悟道院借天靈鼠,以避免在抓捕時出現意外,再次讓瞎子溜掉。
與此同時,虛妄長街上的酒館都已經關門了,而九寒道長卻還在風中凌亂。
他足足等了一整個下午,喝了三壺好酒,卻還沒有見到小瞎子歸家。
即便是九寒道長的好耐心,此刻也已經被磨光了。因為按照他與神秘恩主約定好的時間,這會兒就必須要把黃家姑侄帶走了……
怎么辦呢?
九寒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諜板,準備再憑借此物詢問一下神秘恩主。
但就在他伸出手指,即將在黑色諜板上書寫之時,那矗立在幽暗胡同盡頭的黃家之中,卻突然泛起了一陣輕微的響動之聲。
“吱嘎!”
酸牙的推門聲泛起,一陣夜風吹入黃家內堂。
天薇小姑身著一襲洗到褪色的布衣,體態輕盈的自家中走出,而后謹慎地看了一眼四周,這才順著陰暗的胡同,快步消失。
“嗯?這女人為何在深更半夜時突然出來了,她是要去尋找那小瞎子嗎?”
九寒稍稍愣了一下,而后便在暗中尾隨上了天薇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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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還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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