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歷了這么多秘境,還是第一次有人看穿他的來歷,這讓他有一種脫了褲子躥稀的羞恥感、不安感。
“八宮九景,你走到哪一步了?”老祖又問。
儲道爺在心里斟酌許久后,卻沒敢撒謊,只坦誠道:“第五景:瑤光羅幻。我已找了很久了,卻遲遲不得其余幾景的入門之法。”
“嗯。”
老祖微微點頭,輕道:“我知一景,可令你更進一步。”
儲道爺聽到這話后,雙眸瞬間閃爍起明亮之光,面頰難掩激動地起身問道:“老祖,是哪一景?!還請您不吝賜教……!”
“第八景:落世星河!”
姜煜淡然回道。
儲道爺呆在原地,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沉吟許久后,才無奈道:“這……這第八景,非我現在的品境能入啊。”
“來九黎之前,老夫以破損的道意,凝了一枚劍符于千年天雷木中。”老祖輕聲道:“此劍符,可助你有資格入這第八景。”
“老祖,你真是我親爹啊!!!”
儲道爺面露狂喜之色,激動得差點沒有抱著老祖狂親兩口:“我真不知該如何謝您……若有機會,我愿意給您做個養子。”
他和任也的這副無恥嘴臉,姜老祖已經見得太多了,麻木了。
“呵呵。”
老祖微微一笑:“莫急認爹一事,只說眼前。”
“請您指點……!”
“劍符賜你,但你也要在八景中,為老夫拿回一樣東西。”
“是何至寶?”儲道爺立即追問。
“就是第八景中,那半粒天尊丹。”姜老祖面色淡然道:“老夫在此地要護著小人皇,暫且無法抽身離開。你去八景尋機緣,若遇絕境,便引動劍符。”
“此次游歷,至少也要有個一年半載,甚至更長。”
“若你得丹返回時,這帝墳中的無品之地還尚未開啟,那便持丹趕來;若是你離開八景時,這里的一切都已結束,便趕去兩年后的古皇之子與人皇傳子的神庭一戰。”
“老夫會在那里等你。”
他不急不緩地吩咐著,看著像是在說自己的事兒,可面頰上卻沒有任何焦急之色。
儲道爺聞,立馬追問道:“您是要以此神丹……固命增壽?”
嘈雜的客棧之中,姜老祖沉吟半晌,略微搖頭道:“不,老夫只是想要兌現一句諾罷了。”
他并沒有向儲道爺解釋太多,只是這心里卻時刻都在銘記著那個諾。
他在祖地中足足被困了五百載,但第一個見到的人卻并非是任也,也不是儲道爺……而是在他脫困出世的七八年前,曾偶然進入祖地的一位神秘人。
那位偶然闖入祖地的人,主動為老祖算了一卦。他說,最快七年,最晚十年,一定會有人進入這里助你脫困。
老祖便笑道:“這一卦價錢如何?”
那人道:“不要此間至寶,也不要成山的星源。若是日后這個卦象應驗,那咱們便有一個約定。”
老祖問:“什么約定?”
那人又道:“赤地飛龍時,重歸仙人位。”
老祖沉吟半晌:“我要護一人?”
“沒錯!”
“可。若卦象應驗,重歸仙人位又有何懼?!”老祖應允。
客棧中,儲道爺與老祖相談許久后,便返回了客房之中。
一入內,他便大咧咧地說道:“貧道要走了,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諸位道友……此地就全靠你們周旋了。”
許棒子聽到這話,頓時鄙夷地罵道:“你這是大難臨頭,準備開溜啊?”
“無卵之人是這樣的。”寅虎也補充了一句。
“呵……!”
儲道爺面對二人的譏諷,神情倨傲道:“敢問兩位有卵之人,每次絕境斷后之人,可是你們二位?”
這一句話,便讓兩位嘴強王者瞬間噤聲。
“這帝墳的機緣即將顯現于世,無品之地也要開啟。貧道是真他娘的不想走,但很可惜,老祖有差遣……那貧道自然無法拒絕。哎,這一切都是為了那該死的小壞王。”他露出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老祖差遣,所為何事?!”一直沒吭聲的狼哥,此刻頓時涌出興奮的神色:“我能否同往?”
“我倒是想讓你一同往,咱們二人一同征伐那第八景。可惜,此地只有我一人能入。”儲道爺微微搖頭:“諸位兄弟,我若游歷歸來時,此地事了,那咱們便在兩年后的神庭決戰再見!”
眾人見他真的要走,且還是聽了老祖的吩咐,便紛紛出叮囑。
“我這里有一件護身之物,你且拿去吧。”寅虎主動說道。
“我這里也有點珍貴丹藥……。”李彥雖與儲道爺接觸較短,但最近一段時間的并肩作戰,他也是很欣賞這位無恥之人的。
“……!”
眾人上前,紛紛噓寒問暖時,愛妃突然起身,從袖中拿出兩瓶生命之水,淡然道:“此物功效你已經知曉,我便不再贅述。你拿著……路上用得上。”
儲道爺瞧著足足兩瓶生命之水,頓時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東西……不他娘的就只有一瓶,且無法再尋到了嗎?!老子當初可是花了大價錢在老劉手中買的啊!”
“是啊,是啊。”寅虎也非常憤慨地點頭。
許清昭眨了眨布靈布靈的眼眸,淡道:“本宮從未誆騙過任何人,但也不會打擾夫君的工作……。”
“啊!!!!!”
儲道爺在室內泛起了肉疼的尖叫聲:“騙子!騙子!!!偌大一個清涼府,竟沒有一個好人!”
不多時,他乘著夜色,便在厲鬼宗親信的帶領下,準備離開九黎大陸。
……
西極山,次日天明。
四鬼自青銅棺中爬出后,便面色無比憎恨地看向了古廟方向。
他們兄弟是一奶同胞的五胞胎,昨夜三鬼慘死在恐怖的赤潮威壓之中時,他們便有了感應。
五鬼間的手足之情與尋常兄弟不同,他們坎坷且充滿苦難的人生經歷,是共同的,是惺惺相惜的,也是彼此依靠的。
此刻三鬼身死,他們恨不得立馬就將任也分尸,將其血肉一刀刀地割裂、咀嚼,方可祛除心中滔天的恨意。
但如今的現實卻是,攻守易型后,他們徹底寸步難行了。
在這一刻,他們的處境要比之前任也的處境,更加難受萬分。
不守此橋,少了一鬼的兄弟四人,就沒了地利天險,以及詭異的五鬼五行陣加持,等同喪失了一切優勢。
可守在此橋中,他們又不敢放橋外的天驕進入,那如此僵持下去,外面的天驕無法完成天道差事,則早晚必要攻橋。到時古皇傳人現身,他們就要遭受兩面夾擊之苦。
中鬼盤坐在白皮之上,心里已經知曉,此刻不論怎么做,他們都已是十分艱難的局面了。
“大哥……在此地僵持下去,對我等毫無益處。”生性謹慎的老二春鬼,此刻目光陰沉道:“現如今只有一個法子,尚可試一試。”
中鬼看向他:“反向離橋,暫離此地?!”
“沒錯。”老二春鬼點頭道:“昨夜入夜之前,三弟已經身殞了。那我們留在此地,也無法將其救回了……這莫不如我兄弟四人先走,令外面那群天驕入山完成差事。這帝墳的前路,還有好一段呢,我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隨時隨地,尋找良機,去獵殺古皇傳人。”
“如此一來,便可破掉此局。”
話音落,另外三鬼陷入沉思。
“我等即便現在沖橋,怕也很難離開。”老五冬鬼挑眉道:“人心向惡。先前我五兄弟憑借此處地利與大陣,已有兩次獵殺天驕的事實了。外面的人也知曉,當初若沒有那個小子牽頭,引十幾人攻橋,那他們是絕無排隊入山的可能的。說白了,這本就是死仇……只是后來大家礙于利益,暫時形成了妥協與僵持。此刻我等若是攻橋殺出,沒了地利和大陣,這數十位天驕一同蜂擁而上…我等依舊勝算渺茫啊……!”
“可除了此法,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在這里耗下去,必然身死。而那古皇傳人既然有辦法進入此山,自然也有辦法出去。他走了,我們死在這兒,豈不是大仇難以得報?”老二春鬼堅持道:“沖殺出去,是唯一的辦法。人心向惡,我兄弟四人若舍命相拼,老子才不信他們可以團結一致呢。”
“好,就這么定了。”
中鬼思考再三:“一刻鐘后,我等沖橋殺出……!”
恭喜一位神秘血引者,成功完成特殊差事,并成為了“天”字血引者。
全體通知:誅殺天字血引者,或剝奪其大道爭鋒的資格,將得到極為豐厚的獎勵,以及一次規模龐大的大帝賜福的機緣。
所有血引者,在這一刻都聽到了天道的提醒。
古廟中,任也猛然睜開雙眼,驚愕道:“天字血引者?這他娘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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