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潮龍城的黎民百姓,以及數之不清的神通者,此刻皆是仰面望天,目瞪口呆的瞧著任也被一陣清風托起,,一躍登蒼穹,高過了十五座觀龍臺。
究竟是何人聚五城清風,在為古皇傳人開帝路?!
這一刻,無數神通者集體散發感知,但最終卻沒能察覺到清風由何地而起,又是誰展現出了宛若真仙的驚世神通!
此等手段,明顯不是來自冥界的神能,也就是說,今日盛會之中,又來了一位至少是六品觸道者宗師,國主,在為古皇傳人護道?!
是他背后宗門的師尊來了嗎?
可他為何不現身呢?
一時間,種種猜想與議論,如海潮一般蔓延過仙瀾五城。
高過龍臺的蒼穹上,任也已經沒有一丁點時間在去關注城中的反應了,他甚至沒有了與摯友一一道別,或者立于清風之上,強裝一逼的時間了。
他已經感知到可,最多還有十息,這帝墳就要關閉了。
“來不及了,走!!”
情急之下,任也毫不猶豫的祭出人皇劍,并凝劍指遙遙操控,令其直直墜落而下,又嗖的一聲自小不點腳下穿過。
劍自腳下而過,托舉著小不點沖天而起,直上云霄。
“啊!!俺……俺飛起來了!”
若是別的孩童,突兀的被一把仙劍托舉而起,那肯定要嚇的尿褲子,但天生混球的小不點,此刻卻發出了興奮異常的吼聲:“我也是仙人了,可御劍飛行啦……!”
“白條雞前輩已入九黎大陸,有儲道爺在,他也自會護著你們。在我出來前,爾等莫要張狂行事,靜等帝墳的大道爭鋒結束便可。來不及了,總之一切隨機應變……!”
小壞王的傳音,無比清晰的在一眾摯友的耳中響徹。
大家稍稍愣神間,卻見到清風如海浪一般吹過通往帝墳之路,任也立于“潮頭”之上,伸手扯著小不點,驟然消失在了一片緋紅之中。
一位大孩子,帶著一位小孩子,就這樣在億萬雙眼眸的注視下離去。
“刷!”
古皇傳人已入帝路,山間青翠搖擺間,清風自散,就好似從未來過一樣。
五城之地一片嘩然,無數神通者都在議論著,討論著,剛剛究竟是誰在暗中出手,強行為古皇傳人接上了橫斷的帝路。
十五座觀龍臺上,一眾國主,宗主,此刻全都眼眸冰冷的注視著人間,似乎在尋找什么。
與此同時,東登府的氣運山之上,老侯爺慵懶的臉頰上,竟浮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緩緩邁步走到山巔,向下看了一眼,詫異道:“這是那位道友來九黎了?!入道又碎道,像是過了那道坎,又像是沒過……好驚艷的一個人啊。”
“熱鬧啊,這才是帝墳開啟后,應有的盛況。”
老侯爺喃喃自語,臉頰上盡是輕松平和之相,完全沒有十五宗的國主,宗主那般冰冷的神色。
不過,此刻不光是他在凝望著潮龍城,而是在此間的一眾六品境者,也都各自懷揣著心思,徐徐散發感知,在人間尋找那一指聚清風的人。
神光流動的寶塔內,那位身著青衣的老者,背手道:“好一句,小友此行無前路,自有清風斬龍臺啊!看來,是有一位狂人入九黎了……!”
“會是古皇傳人的師尊嗎?”后方一位五品仙師,試探著問。
“是與不是,這句話都足以令九黎天地變色了。那龍臺有十五座,他能盡數斬凈嗎?”青衣老者微微搖頭:“呵呵,只等帝墳無品之地開啟,這一切才能知曉啊。”
最中央的觀龍臺上,無塵宗主蒼老的雙眸,此刻聚于潮龍城一點,深邃如夜空。
他與其他人不同,他此刻隱隱感知到了那位一指聚清風的存在,而這是因為……那位存在的神念感知猶如一柄斷天裂地之劍,在清風散去那一刻,好似輕點了一下他的眉心。
無塵面對此舉不為所動,臉頰依舊平淡如水。
“這是古皇傳人的師尊,入我九黎了嗎?”青瑤宗主傳音詢問。
“天驕已入門,一切塵埃落定。不如我等聯手……一同逼他出來?!”玉門宗的宗主輕聲詢問。
“老夫修神法之道,剛剛感知到,那人凝聚清風的大道之韻,本是破損不堪的……大道之韻,剎那凝聚,重歸舊境,卻處處透著油枯燈盡之感。不出意外的話,那人壽元已盡,應是沒有幾年活頭了。”一位活了二百余歲的宗主老怪:“一位將死之人,若真的強行“斬龍臺”,卻也難以防范啊。”
這話一出,在場十五位國主,宗主,均是陷入了沉默,甚至就連心中怒意翻騰的司徒昂,也沒有出反駁。
那位六品宗主老怪,看似在講自己的感知,實則卻是提醒其它人,這位來歷不明的六品觸道者,已走到了壽元盡頭,這樣的人已經沒有什么顧慮了,一旦行燃燼壽元,化道入巔之舉,那保不準就真的能帶兩個二百多歲的童男童女走。
在場的十五位國主,雖都已步入晚年,但卻還沒有走到必須要直面生死的地步,此刻與一位油盡燈枯,沒有幾年活頭的同品境之人拼命,那顯然是不太“理智”的。
當然,這一切都是十五位宗主,國主的腦補,猜想,與算計,而對方究竟是何等品境,何等處境,何等心態,他們此刻也都難以窺見,只能從自身立場去考量,去思慮。
不多時,一直沉默的無塵宗主,收回自身磅礴的感知之力,并輕聲傳音道:“帝墳的大道爭鋒尚未結束,無品之地也尚未開啟。他在與不在,此刻都沒有任何影響。”
“靜等良機現,在斬外來敵。”
“諸位覺得如何?”
詢問之聲在其余宗主,國主的雙耳中響徹。
司徒昂臉色陰沉道:“今日他當眾揚要斬龍臺,那不論他是否已油枯燈盡,那我十五宗都不可沒有回應?不然……還有和臉面號稱九黎的古宗古族?!”
“所極是,無品之地開啟,天道壓制不顯。哪怕他已堪堪摸到了六品之上的品境,那也要身隕在帝墳之中。”
“可!”
“可!”
“……!”
其余十四位宗主,均是紛紛表態,贊成了無塵宗主的想法。
客棧中,身著布衣的姜煜,一念起,感知便包裹住了儲道爺:“黔驢技窮的你,入了九黎之后,可有新的收獲?”
“……!”
儲道爺剛剛見清風驟起時,便已激動萬分:“老祖您終于來了?可想死我了!不瞞您說,我這段時間什么事兒都沒干,就一直在收集天下好笑之事,我這些朋友也口齒凌厲的很,且這段時間……他們各個都活成了笑話,就比如說吧,有一位癡兒摯友,竟拉屎拉在了帝墳中,此人是一切不順的源頭啊……!”
“走你眼前的大路,入城來此。”姜煜回。
儲道爺一聽這話,頓時挺直了先前偷感極重的腰桿,且雙眼雄視四周,盯著觀龍臺瞧了好一會,這才器宇軒昂的招呼道:“諸位兄弟,走著!”
這群外來之人,在九黎塌了兩月有余的腰桿子,此刻宛若被一劍撐起,也終于有了大搖大擺,端坐潮龍一地,靜觀大道爭鋒的“高座”了。
……
帝墳之中,緋紅之色褪去。
任也牽著小不點肉嘟嘟的手掌,扭頭看向周遭之景,卻發現自己身在一處一眼難忘盡頭的碩大山谷之中。
北方極遠處,隱隱有著幾處山脈的輪廓,所以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在山里,反倒像是身處在一處非常遼闊且未知的星門秘境中。
這不對吧?
自己明明是從山腳下,被白條雞前輩用清風送入的,那按照常識來講,自己此刻不應該是在半山腰,或者更靠下的位置嗎?
難道是,入了刑山后,自己和小不點也入了帝墳考驗的幻境之中?且這處幻境空間的地域還非常遼闊?
“獅虎,獅虎……咱們好像不是在山里啊?”小不點瞪大了眼睛,也在好奇的看著四周。
“獅虎?!”任也微微一愣,眨眼道:“誰他娘的承認了啊!”
“俺……俺決定了,要當您的弟子!”小不點十分認真的說道。
“可俺沒決定啊。”任也無語的回。
“此事,俺自己決定就行了,不需要您同意。”小不點雖然只有五六歲,但其臉皮的厚度,以及混球的性格,當真不弱與園區之主。
“……我看你就是入大墳之后,心里六神無主了,想要白嫖我。”任也一眼看穿對方的小心思。
“獅虎,何為白嫖?!”
“小破孩一個,社會上的事少打聽。”任也懶得理會這個想要強行拜師的小混球,只一邊觀看著四周的景色,一邊驚訝的呢喃道:“不對勁呀,咱們應該是最后入帝墳的人了,這血引者盡數入秘境后,就應該是天道宣讀差事規則的環節了,但現在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他莫名感覺這帝墳的規則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便想探查意識空間內的諸多法寶,提前思考自己可能會經歷到的種種處境。
“翁!”
周遭沒有同行者,就在任也考慮自己要不要在易容一番時,他突然感到意識空間內的凰火爐,微微震動了一下。
“?!”
小壞王稍稍愣神,剛要對其散發感知,探查此寶為何會突然出現異動時,卻感覺到一股磅礴無盡的恐怖威壓,在自己的意識空間內一閃而逝!
“臥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