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血口噴人!這只是推斷!”任也強調一句后,便又思考道:“不過,九黎大帝殘存于世的道韻,確實是有些針對我的。因為我得到的血引是一枚帝字,與其他人的都不同,且要暗中為命字護道。這種安排,就很像是一種善意的調侃,用你古皇傳人為我命字護道……所以,按照你的推斷,老劉挨的這斷頭刀,還真可能是蘊藏著某種因果深意的。”
“是福源還是災禍,或許只有再次進入帝墳后,才能知曉了。若是我們的猜測沒有錯,那帝斷過頭,老劉也斷過頭,這很可能會涉及到大帝留下的某種秘法……。”李彥飲著酒:“所以,帝墳這一關,對你來說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嗯,為了老劉我也得進去。”
任也微微點頭后,不由得感慨道:“幸虧你來了,不然這等秘聞,我在九黎大陸肯定是聽不到的。這里的民間傳說,只說當年帝與皇的一戰,帝雖然敗了,但卻道心未破,反而沖破桎梏,更進一步了。卻沒說過,有過什么斷頭之恥……。”
“這是自然。九黎大陸以大帝為尊,帝座之下皆是后人。他們以大帝為榜樣與自豪,又怎會傳出什么斷頭之恥?!”李彥附和道:“且在我看來,這也不是什么恥辱。當年帝與皇均未得道,一場勝敗也說明不了什么。比如,或許古皇也在那一戰中留下了什么隱疾,只不過無人知曉罷了。”
“沒錯。”
任也雖是古皇一脈的傳人,但內心對大帝也是相當尊重的。畢竟他老人家曾借著天道差事之手,幾乎是明著送給了他一件界空石至寶。
此差事雖然很難,但這份恩情任也是不會忘卻的。
“唉,看來老劉的狀況,只能去帝墳尋找答案了。還有三天……!”
任也皺眉呢喃,心里有些焦急。
“篤篤!”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徹。
李彥抬頭稍作感知,輕道:“是那位厲鬼宗的魔女來了。”
任也回過頭,笑道:“魔女姐姐,請進。”
“吱嘎。”
房門徐徐敞開,一陣香風飄然入內。
魔女姐姐臉頰上戴著精致的鬼臉面具,身段妖嬈,婀娜多姿地看向了任也:“有些要緊事情需與你商議。”
“許久未見你娘子,甚是想念。你們聊,我去見見王妃與慶寧。”李彥起身讓位。
“你他娘的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娘子吧!他寂寞得很,一天做六斤牛肉給老爺們吃。”小壞王嘴上不服任何人。
李彥沒搭理他,只邁步走向房門口,深深地看了一眼魔女。
二人對視,魔女啞然一笑,沖他微微點頭。
李彥沒再多說,只邁步離開房間。
不多時,他在許清昭房門外,見到了鬼頭鬼腦的慶寧。
二人對視,慶寧大咧咧地行禮:“小女子參見二師父。”
“免禮。”李彥很享受地點了點頭,反問道:“你為何出來了?”
“師父,我正要找你呢。”慶寧活潑歡脫,偷感極重地靠近了李彥,眨著靈動眼眸,支支吾吾:“我有一事求您……。”
李彥瞧著她:“你嫂子又忽悠你了吧?這對夫妻真是連至親都不放過啊……要錢就不用求了,你說個數,我直接拿給你,反正你早晚也要得商會財神位。”
“不是借星源。”
“那是什么……?”
“獅虎,獅虎……你……你有那種可增強一點肉身,令男人重現陽剛的神藥嗎?”慶寧的臉頰上泛起紅暈之色,罕見地露出了嬌羞之態。
李彥聽到這話,懵逼了很久后,大吼一聲:“放肆!!!你若有心上人,那也得先讓你哥哥,你嫂子看,然后是你大師父和我看,最后大家都點頭才行!哪有上來就要陽剛藥的?!腿給你打折,你就不美了。”
“你到底在說什么呀!”慶寧聽聞此,連耳朵根子都紅了,扶額無語道:“不是我要啊,是……是我哥需要……!”
“?!”
李彥懵逼:“他……他為什么需要?哦哦哦哦,你嫂子拿話點你了?!”
他內心八卦之火燃起,感覺自己窺探到了任家的一場大戲:“不是,他……他肉身也不差啊,怎么會呢?”
“俺也不知。”慶寧眨眼:“有沒有?”
“有的,有的……哎呀,男人啊,這種病就要快治。萬萬沒想到,堂堂人皇,乃是人間烈陽一般的存在,卻偏偏需藥物重振陽剛……哈哈哈哈,廢了,廢了。”李彥說到后面,竟笑出了聲。
……
“阿嚏!”
任也坐在房中,莫名打了個噴嚏:“狗日的,不知道又是誰在暗中議論我。”
魔女姐姐端坐在對側,話語簡潔道:“還有三日,帝墳便要開啟了。不論你在等誰,若你還想進入帝墳,那此刻都要動身了。”
“姐姐是聽到什么風聲了嗎?”任也出詢問。
“下面人來信。九黎大陸的一眾古宗古族,以及隱匿于世的強大散修,此刻全都趕往了仙瀾五城,盛況萬年罕見。五城戒備極為森嚴,出動了數萬兵丁在五城外設崗盤查,還有諸多修道之人坐鎮。現在的難題是,你即便是想要入帝墳,過五城,那也是難如登天的。”
“今日我等在西涼血屠如此眾多的五品,肯定已經惹毛了司徒昂。沿途盤查這一關,我們是不好過的。”
魔女姐姐輕聲敘述道:“忘了跟你講了,此次沿途盤查,仙瀾五城會迫使神通者展現神念氣息,想蒙混過關都難,且一旦暴露絕無生還的可能。”
任也聽到這話,便仔細瞧了瞧魔女姐姐的雙眸,并突然笑著問道:“若想入帝墳,則必須過五城。不過,姐姐已知此事的艱難,卻還能在這個時候找我相商,那說明……您心里已經有破局之策了吧?”
“呵。”
魔女輕笑道:“你果然聰慧。本座日思夜想,確已想到了如何過五城。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任也問。
“只不過,還需要你們這群人的配合。”魔女不容置疑道:“我有一條外人不知的路,可繞過沿途的盤查,令爾等偷偷進去五城。但這條路,乃是厲鬼宗在一眾古宗的圍剿下,仍能存身立命之根本。它不能被他人知曉。”
龍家暗道??!
任也聽到這話,心里瞬間就想起了這四個字。
不過,他沒動聲色,只輕聲道:“那要如何配合呢?”
“就與上次你入我厲鬼宗山門一樣,我會以秘法遮蔽爾等的視聽與感知之力。你也要告知閻君,以及剛才那位強大的五品,沿途不能散發出一丁點感知之力,只需裝聾作啞,便可過五城,重回潮龍,等待帝墳開啟。”魔女特意提到了閻君與李彥等人,因為對方品階過高,即便她的無量樽,也無法徹底遮蔽這些人的神念,所以只能讓對方主動配合。
任也笑了笑,只緩緩伸手托起下巴,雙眼極其明亮地瞧著魔女,心思十分活泛。
他對魔女與厲鬼宗,一直是心生防范的。因為他曾在厲鬼宗藏身的山門中,見到過一個熟悉的人影,且疑似是潮龍城楊家先前被俘的楊二郎。
而后,龍玉清又被楊家逼死,那這兩種事件連在一塊,就會給人一種魔女姐姐城府極深,且厲鬼宗在暗中圖謀甚大的感覺。
先前,魔女姐姐說,她只想報復龍家,報復楊家,以及仙瀾宗。
但現在看來,她與楊家大概率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聯絡的。
可她為什么要一直跟著自己呢?又為什么愿意幾次身陷險境,甚至不惜殞命地幫助自己脫困呢?
她說,她是為了一句諾。她先幫自己,而自己則去幫他殺楚燼。
但區區一個楚燼,又有什么魔力,能讓她耗費這么多心神,甚至以身犯險的非殺不可呢?
這個借口,若只是停留在竊取界空石的那一步,那也還算說得過去。
但在她主動幫助自己生擒天驕,不惜得罪強大古族,后又與眾人血戰西涼之后……那這個借口,就顯得太牽強了。
況且,楚燼在西涼城是出現過的啊。若雙方真有深仇大恨,那她明明可以不聽自己的話,直接出手斬楚燼便是了啊。
但她卻為了自己的“大局”考慮,沒有選擇動手。
還有,楚燼臨走前也說過一句:“在你身邊,為你拼命的人,也不見得就信得過!”
這句話是指誰呢?
任也身邊幫他拼命的人,那都是與自己從外面世界一同而來的,他們根本不存在叛變的可能。而其他遭受牽連的人,無非就是春娘一家,明泉一家。
春娘一家本就在局中,他們也沒理由信不過啊,因為連刑無都被迫離開了。至于明泉一家那就更不可能了……
從感情的角度而,任也自古潭市便與明泉接觸,且在古潭宗一戰中,他甚至為了不牽連自己,差點選擇化道一擊,這種爺們,是不會屈從他人的。更何況,他也一直沒有什么危險,犯不上這么做。
從功利一些的直白角度而,明泉才是三品之人,他在這種局中,能發揮的作用太少了。
除了這些人,還能為自己拼命的,還有誰?!
魔女!
楚燼的話,大概率就是暗指厲鬼宗與魔女。并且結合當時他的心態與語境來看,他跟自己撒謊,挑撥離間的可能性比較小。
魔女肯定有所圖謀,不簡單啊……
任也想到這一些,便決定在進入帝墳前,起碼要試探出來她的某些意圖,以免在關鍵時刻給自己埋坑。
室內,燭火明亮,小壞王思緒良久后,非常突然地問了一句:“你為什么非要殺楚燼?他身上到底有什么?”
魔女聽到這話,陡然一愣道:“我不是跟你講過嗎……!”
“那個說法,我不信。姐姐,你只有三息時間回答我,若超過三息……咱們同行之路,便到此為止了。”任也說到這里,目光變得無比深邃,臉色也非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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