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只赤紅色的螞蟻,自寶瓶中如砂礫一般墜落在地,密密麻麻地爬行起來。
“噗!”
那超品自割手腕一刀,涌出體內鮮血,如暴雨一般撒向地上罪蟻。
血落之地,腥臭氣連成一片,罪蟻飲血,氣息暴增,竟瞬間變大數百倍,個個如犬似狼一般,蜂擁而起,搏命似的殺向陰兵之處。
此術過后,這位超品也沒了半條命,氣息驟減,只能退出戰場,口吐晦澀難懂的咒語,遙遙操控。
后殿之上,儲道爺孤身一人,暫時擋住了敵方一眾神通者,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他背對一眾俘虜之人,眼神冰冷,衣袂飄飛,看著確實是逼王范兒十足,可傳音時卻毫無高人風采:“他娘的,呂季……你到底還有多久啊!真就讓老子一個人拼命唄?!”
很顯然,他雖氣質大變,可卻尚有理智。
“你渾身散發出如此強烈的陰邪之氣,明顯是混亂之人。我有理由懷疑你是臥底之人!”呂季謹慎道。
“道爺我臥尼瑪的羅圈底!這有沒有可能只是我的一種禁忌之術?!!”儲道爺暴躁道:“我他娘的要是混亂之人,第一時間就把你剪了!”
呂季一聽他真的急了,立馬停步在后殿的大院中央,輕聲道:“放人過來,我來應對。”
“轟!”
儲道爺一聽這話,便立馬揮動令旗,并操控著因果剪殺向左側戰場。
“嗖嗖……!”
雨花娘娘找準時機,帶著二十余位神通者,瞬間自右側殺入大院之中。
他們見到,碩大的院落空空蕩蕩,只有呂季一人身著白袍,迎風而立。
“詛身咒!”
雨花娘娘橫空指出古杖,一句廢話都沒有攻殺向了呂季。
院落中,呂季的身軀瞬間被詛身咒的灰色光芒包裹,他臉上流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隨即閉上雙眼,輕道:“辨炁尋龍手!”
“轟!”
他轉身向后,迎著青山,凝出一道遮蔽大山的手掌虛影,隔空一抓,便抓起青山地氣之力。
那地氣雖較為凝實,可這青山較為矮小,與神座山不可比較,只化形為蛟,騰空而起。
他一手抓起“青蛟”,令蓬勃地氣護住己身,瞬間驅散詛身灰霧,氣息極盡升騰。
要知道,呂季可是實打實的四品之人,實力本就不弱于雨花娘娘,自然也就不須借用至寶或外力與其對抗。
他再次轉身而回,極盡提升氣息,引動這間后院內犄角旮旯中插下的三十六面定風旗,左手掐訣道:“六甲通幽術——福禍相依,山河易勢——此地兇煞盡落此間!”
“轟隆!”
三十六面定風旗,齊齊散發出耀眼之光,遙相輝映間,便扭轉了此地地勢。
陰森的枯井、死過人的大殿古宅、屠宰牲畜的灶間、隱入青山中無盡歲月的野墳、曾坐化過古潭宗長老的升天之地等等,這一座座聚攏煞氣的陰森之地,此刻全都在山河易勢的風水之術中,盡數與后殿大院相連。
無盡的煞氣匯流而來,以三十六面定風旗為媒介,就如古潭底部的泉眼,汩汩而流,在后院中極盡升騰。
一時間,福地之氣,握在右手;陰森煞氣,握在左手,
呂季站在院落之中,如老僧入定一般,輕聲呢喃道:“三合化煞手!”
他雙臂揮動,向胸前聚攏,徐徐引兩氣相撞。
“轟隆!”
驚天之響,傳遍古潭。
福禍二氣,在此沖煞,形成了一個倒卷向蒼穹的漩渦,令此地一切福兇徹底變得詭異莫測了起來。
雨花娘娘等人在攻殺時,耳聽到鬼哭狼嚎之聲,眼見到魑魅魍魎,陰魂不散之景,所以瞬間眉心發黑,被各種煞氣厄運纏繞一身,不得不以分神對抗。
反觀,隱藏在左右兩側大殿之中的吳大力、明泉等人,卻見到的是清風拂面,霞光萬丈之景,就連肉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減緩了不少。
呂季手指勾動,引動著煞氣攻殺雨花娘娘,大吼道:“我鎮吉兇,你們快殺便是!”
“殺!”
“沖出去!”
“轟轟轟……!”
明泉、吳大力、丁郡等人,此刻全都沖出兩側大殿,在一片祥瑞之光中,殺向敵方。
呂季的肉身在福煞之氣中,略有些顫抖,聲音充滿懇求道:“人皇師弟,哦不,人皇親爹!我求你快一點,再快一點吧……!”
……
神廟,倒懸幻境中。
“嘩啦啦!”
無數條宛若成人大腿粗細的鐵鏈,自茫茫黑夜中射出,如萬蛇出動一般,無差別地暴射向任也。
“叮叮當當……!”
任也開圣瞳,令周遭一切景物變得非常遲緩,同時右手翻飛地揮舞著人皇劍,一連擊退了數百條鐵鎖。
這一幕,就像是在傾盆大雨中,一人手持長劍,企圖阻擋每一滴雨水落地一般,雖艱難萬分,卻有一種人要勝天的震撼感、豪邁感。
數息后,任也至少擊退了上千條黑漆漆鐵鎖,但肉身也達到了極限。
“嘭,嘭嘭……!”
只在眨眼間,他出劍稍稍慢了一絲,那肉身便接連被數十條鐵鎖砸中,每一擊都宛若重錘擊鼓,疼痛萬分。
“嗖!”
他宛若斷線風箏一般,自神廟前的大殿,倒退飛百米遠后,才重重墜地。
“噗……!”
一口猩紅的鮮血,噴濺在地。
他臉色蒼白地擦了擦嘴角,雙眼空洞地看向蒼穹,卻見到密密麻麻的鐵鎖橫空,遮天蔽日,仿佛擁有無盡之數。
此刻,鐵鎖懸在半空中,均是靜止的狀態,一動不動。
但任也看向鐵鎖時,卻是雙眼充滿了絕望,肉身都忍不住在顫抖。
屋檐之下,盡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火之光,卻是無數鐵鏈的源頭所在。
光頭老人倒懸在屋檐之下,幻化出無盡鐵鏈鎮壓任也,自始至終都沒有下來過,或站起過……
屋檐約有四十五度角的坡度,那光頭老人又是倒坐在上面,這就令他的身軀隱在死角之中。想入神廟者,不到其頭顱下,是根本看不到對方的。那里甚至連光芒都照射不到,像是一片黑到極致的幽暗角落。
這倒懸老人,真的是太強了!
從開啟挑戰到現在,任也就只看見過他一次,而且還是在剛剛開始交手的時候。
他之所以自不量力地想要單挑倒懸老人,是因為他在祖地中得到了木木虛影的指點,“略微”會了一些操縱輪回之力的秘法。
所以,他的想法是,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動用自己最詭異,也最難防范的底牌——輪回蓮燈,企圖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徹底抹殺對方,并迅速通過這一關。
但他沒想到……這最詭異的底牌,在面對倒懸老人時,卻徹底失效了。
開啟挑戰后,他先是催動九曲青云竹鎮壓在神廟門口,阻擋著無盡的鐵鏈;又操控游夜者,護在身軀兩側;更準備用凰火爐禁錮倒懸老人的肉身,最終在憑借自己和楓林肉身的力量,共同催動輪回蓮燈,徹底將其抹殺。
可……可結果卻是,凰火爐還沒等點火,便被數百條鐵鏈抽翻,游夜者也被鐵鏈禁錮。而自己和楓林肉身雖成功催動了輪回蓮燈,令其散發出了輪回之力,但那股詭異的力量,在涌入倒懸老人的身軀后,卻沒能泛起一丁點漣漪。
他就如一尊仙人般,倒坐在屋檐之下,一動不動地任憑輪回之力涌入全身,卻不見任何衰老與枯萎。
詭異的輪回之力在沾染其身軀時,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悄無聲息地腐朽了屋檐,可又被天道之力修復,最終卻升騰而散,竟沒能發揮出一丁點作用。
這一幕,真的差點令任也崩潰。
要知道,貴為四品的釣魚翁等人,在輪回之力的涌動下,那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化作齏粉飄散了。
但這倒懸老人,卻……卻可正面令輪回之力穿過己身,紋絲不動。
這等手段,確實太驚人,太恐怖了!
任也搜腸刮肚,想到了諸多高手,可最終卻發現,即便是二師父趙百城,那也絕對不會這么倨傲,故意令這不祥的詭異之術沾染一身吧?
難道,這倒懸老人比二師父的品階還高,還強?!
這不可能啊……
此地僅僅只是三品秘境,即便這倒懸老人是天道之力演化而來的,那也不可能超過此地位格這么多啊!
要知道,趙百城可是穿白衣的,他可能早都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邊緣啊。
為什么會這樣?!
任也絕望地看著屋檐之下,大腦嗡嗡作響。
“你就這點能耐,也配開生門嗎?!”倒懸老人輕聲道:“廢物啊!秩序早已英才不顯,這遷徙地……早晚會變成一座廢土廊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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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左右還有一章,渠道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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