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氣迷霧中,那先行一步趕來的陰森老者,聽到丁混的話后,心里是極其不快的。
但這倒并不是源自對方的語不敬,而是這里的白日探寶時間快要到了,若是再過兩炷香,那被困之人將會被自行傳到本方大營,也就是地堡之中,此殺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過,丁混在面壁人中地位頗高,近乎齊肩于那幾位舊主子嗣,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神傳者,所以陰森老者也只能忍耐,不好強行破他心中之意。
“嗖!”
迷霧中,身披斗笠的那位垂釣老頭也來了,且毫不掩飾自己的超品氣息,只立于陰森老者身旁,輕聲道:“時間尚可,看看再說。”
三元醫館上空,任也與丁混轉眼間便已再次激戰上百回合,且心中都憋著一口怒氣,想要以穩壓一頭的姿態,徹底破掉對方心中之意。所以,他們二人的攻殺招式,均是大開大合,貼身搏命似的纏斗廝殺,攻多防少,毫不留手。
如此血戰,令他二人皆是身負重創,血灑直抵蒼穹的瘴氣漩渦之中。
任也腹部被丁混一指洞穿,鮮血汩汩而流,染紅了內院雕龍繪鳳的古樓;且他后背也被丁混一爪抓開,五根手指就如割裂皮膚的利刃,劃出了五道可見森森白骨的創口。
丁混身中三劍,一處在腋下,一處在腿部,一處在眉心。
他額頭好似被人一劍洞穿,開了天眼,殷紅的鮮血流了滿面。
他身軀猶如一座可焚化世間萬物的火爐,散發著灼熱且澎湃的氣息,令同輩之人難以直視。
他一拳逼退任也,抽身飛掠數十米后,懸停空中,眼眸平靜道:“我收回,我之前的話,你不是磨刀石,你是一位對手。不過……白日的探寶時間快結束了,我們之間也在三息內結束吧。”
“三息殺不了我,你自殺嗎?!”任也冷著臉,靈魂發問。
丁混仰面看向霧氣蒙蒙的蒼穹,由衷的感嘆道:“自那顆枯樹下盤坐八年,以道痕磨礪自身,粉碎,寂滅……生生死死,又生生不息。我不屑于口出狂,同階之內,沒人能擋我血脈復蘇之力!”
“長河落日,黃昏余燼——萬法通!!”
一聲怒吼,席卷天地。
丁混自離開那顆枯樹后,第一次身念合一,重燃血脈之力,氣息極盡升華。
蒼穹之上,一輪落日虛影升起,散發出無盡的金光,隱隱穿透蒼茫茫的瘴氣迷霧,只耀丁混一人之身。
天地異像起,風云激蕩!
丁混血脈之力徹底沸騰,渾身散發出蓬勃的生機,仿佛自墮神之地的面壁中,徹底活了過來。
他緩緩垂目,瞧著任也輕聲道:“我以金身煉萬法——一念起,此間天地皆是攻殺之術!!”
迷霧如海潮一般滾動,丁混人站在那里,只雙手徐徐揮動間,便引動萬千法相,如狂風暴雨一般聚與頭頂。
這是超品之力,引天道之眼窺探,再次穩固虛空。
天空之上,布滿了無盡的指影,拳影,掌影,刀影,劍影……如萬般神通法術齊聚于此,遙遙對準了任也!
“死!!!!”
丁混額頭的創口耀起一道金光,萬法齊至,如崩塌的星空一般向任也墜落而去。
陣外,愛妃感受這股氣息后,第一次停下了腳步,俏臉表情淡漠,可那雙手卻不安的抖動了兩下。
整座古潭村,在萬千神通齊聚時便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齊齊望向三元書館。
內院,任也抬頭望向蒼穹,竟有一種天塌之感。
“這丁混……未來可期啊!”瘴氣迷霧中的陰森老人,輕聲嘆息道:“那小子恐怕是不會被俘虜了,他已經死了。”
旁邊,身披斗笠的那位老頭子,卻是眉頭緊皺的感知著內院之景。
突然,他見到任也渾身蕩起一股淡薄的氣息,隨即驚呼道:“我……我就說,我的感知不會錯……!”
“轟!”
那股紫氣如決堤之洪流一般,自任也軀體內炸開,竟然瞬間推開了整座三元書館瘴氣。
“死?!!!”
任也全身抖動,雙眼凝望著蒼穹之上墜落的萬千神通,咬牙道:“我遇到過這么人,六品的也有,更高的可能也有!!但還沒有敢說要拿我當磨刀石!!”
“你肉身無敵,我何嘗不是未曾有過敗績??!!”
“三息,你說對了!!你看好,我是怎么在三息內破你這萬道攻殺之術!”
“刷!”
他渾身無懼,不多不閃的站在那里,先是以氣運護體,隨后便服下了一顆保存多日的珍貴丹藥。
神光悟道丸,此物是在長生觀所得,可令人服用者瞬間進入明悟狀態,感知天地大道!
丹藥入口既化,任也額頭暴起清光,如有大道之音嗡鳴作響。
他頃刻間入定明悟,不去召喚至寶,卻在腦海中見到了一條兩端無盡頭的大河,那條河似橫臥在廣袤無邊的大地之上,又似橫在星空之中,閃閃發光。
大河之中,一株插在寶瓶之中的青竹擎天而立,竹葉飄動間,便能引動河水或逆流,或沸騰,或歸于平靜。,
“刷!”
他入定明悟間,那九曲青云竹便自行從其額頭飛出,只以不足手指長的姿態,遙遙飛向天空之上!
無盡的紫氣自下方涌動,托舉著青竹幼苗沖天而上,沿途所過之處,瘴氣自行雖然,無法沾染紫氣分毫!
“氣運!!他竟有氣運?!”
丁混瞧著任也,目光驚詫萬分。
“翁!”
緊跟著,一尊體表流動著日月山河,天下萬疆之景的大印,迎著蒼穹直直撞去。
極盡升騰后,他閃耀起萬道霞光,撐起一片祥云,護住了任也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