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任也蹲在地上,雙手抓撓著自己的腦袋,思緒有些混亂。
宏哥的死太突然了,一時間讓他無法接受。
剛剛天工火被徹底煉化的那一刻,他還在對講設備中長長地出了口氣,告知大家自己會向一樓趕來。
可這話剛說完,他便發出一聲慘嚎。而等大家趕到這里時,他的整個身子都碎了,就埋葬在這廢墟塵埃之中,連一塊完整的肢干都沒有。
任也的情緒有些崩潰,因為他和宏哥早都形成了一種“男人之間的默契”,不說透,但雙方都懂。
在剛剛煉化天工火之前,為什么宏哥會冒著風險,從右側的塌陷區跳下來,并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自己和小帥是在被任也白嫖,是在當黑奴。
而任也又為什么要許諾,答應給對方一百二十萬星源?
其實這就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約定。因為任也感覺到,宏哥早都想放棄此間星門的最后爭奪了。他的個人能力,以及與這個星門規則機制的契合度,都并不是拔尖的存在,最多算是中游。
單論戰力而,寅虎絕對是天花板的存在,而且他來自的神秘厚土,最次也是個半稀有傳承,也一定有未動用的底牌傍身。即便任也與其交手,心里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論智商,論在規則中從容游走,連續通關的任也,很低調的老干部,以及情商拉滿的譚胖,那也都是八人中的佼佼者。
所以,宏哥即便拼命相爭,那也是非常吃力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前幾個任務中,拿到的積累太差了,各種稀有丹藥他沒碰到,刮刮樂也沒有刮到優勢寶物,金幣更不處于領先優勢……
這樣一來,宏哥在想末位趕超,那難度確實太大了。
他剛剛為什么會答應,要接受任也那一百二十萬星源?
而且任也真的是在白嫖大家嗎?
那根本就不是啊。他不去拿火,所有人都無法進入3999號房,所以,滅火是任務中必須要做的一環。而任也當時離得最近,能力最強,手中還有凰火爐,他去顯然是最合適的。
所以,任也答應給這一百二十萬星源,那是有人情在的。他是在告訴宏哥,你要不想爭了,那咱們就一塊走,我一定給你收益保底。
而宏哥理所應當地答應收了,心中完全沒有欠人情的感覺,這也是在告訴任也,你給我保本,讓我平穩落地離門,那我就跟你混了。后面能幫你的,就一定會幫你。
剛剛一樓血戰,宏哥獨自抵擋一面,戰至力竭,卻一步未退,這何嘗又不是一種信守諾的表現呢?
任也是想到了這些,才情緒崩潰。
“沙包,沙包……踏馬的,走了!”
譚胖回頭大吼了一聲。
任也咬著牙,強行平復內心的負面情緒,猛然起身喊道:“等一下,再幫我拖延一下。”
“你要干什么?”寅虎不解地問。
“他剛剛給過我提醒,一定是留下了什么東西。”任也抿著嘴唇說道:“我……我要找到。”
說話間,他的身影在廢墟中飛快地游走著,雙眼近乎于瘋魔地盯著地面的每一寸角落。
游走間,他在一處倒塌的商鋪門前,見到了宏哥的斷腳,又在一處血色之地,見到了兩枚金幣。
寅虎見到這幅景象,也喊著問道:“你要找什么?說出來,我們幫你。”
“一個灰色的罐子,就是他吃東西用的那個。”
任也一邊尋找,一邊回應。
不遠處,譚胖和寅虎也都動了起來。他們在翻找之時,也發現了數枚散亂的金幣,以及一張潘蓮蓉的自述書碎片。
金幣,是在玩家死后才會爆出來的,不然是無法贈予,無法拾取的……
而那一張自述書碎片,譚胖也仔細看了一眼,心里判斷應該是一張重復的,因為他曾在宏哥那兒見過。
廢墟中,寅虎猛然抬頭喊道:“是不是這個?!”
“嗖!”
任也聞后,一個閃爍便來到了寅虎旁邊,見到他手里攥著一個灰色的罐子,而這個東西正是任也與宏哥第一天相識時,對方在車里吃飯用的器具。
宏哥死之前,在對講設備中連續呼喚了兩次糊糊,那這一定是別有深意的。
任也蹲在地上,立即散發感知,包裹了裝著糊糊的罐子。
“刷!”
灰色的罐子,瞬間閃爍起熒光。
“嗖!”
罐子口微微敞開,一個看著約有核桃大小的木制棕色箱子,緩緩飛了出來。
棕色箱子橫空而立,散發著瑩瑩光芒,并逐漸變大,沒多一會,就成了普通裝雜物的木箱大小。
任也凝神感知,卻見到一道虛影自箱中飄蕩而出。
“刷!”
三人立即抬頭,見到那道虛影正是宏哥的模樣。
無盡的廢墟中,宏哥的虛影飄蕩在半空中,先是目光呆滯,隨后沉默了一下,竟幽幽開口道。
“我叫刑宏,是一位來自混亂秘境的淘金者。”
“你眼前看到的箱子,叫淘金者的遺物箱。”
“如果你也見到了我……那我肯定是死了。”
“星空之下,秘境多如牛毛,危機重重。”
“我最終……還是沒能把這一趟的收獲,帶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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