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出身京城常家,與玉夫人異母同胞,同時降生,自幼容貌精絕,及笄后便入宮為妃。
可惜紅顏薄命,只拼死誕下一個太子,之后便迅速無人提起。
而其同父異母的庶弟常鳴澤,也幾乎從未提起過這個早逝的姐姐,多年來與前太子季麟之也是關系淺淡,幾乎沒什么來往。
故而季廷硯一直將他劃作需要提防之人,無論如何不可對他抱有太大期望。
可如今收到了賀禮不說,還是容妃生前最愛。
著實讓季廷硯也有些說不準,常鳴澤究竟是什么態度了。
他沉思良久,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與他接觸不深,具體如何……還需要再試探試探。”
“那就先放著吧。”虞清酒再次看了一眼品質不俗的花瓶,白釉剔透如月華,紅梅點翠交相輝映,仿佛當真在眼前鋪開了一場雪地紅梅。
既冷又艷,令人輕易不敢靠近。
喜歡這種東西的容妃娘娘……想必也是個骨子里帶著驕傲的人。
這倒也是季廷硯的性格。她默默想到。
……
入夜,白天接踵而至的各種道喜之聲總算被壓下,過分的平靜讓人猛地安定不下來。
月華似水,又讓人想到白日里那一尊白釉瓶。
等虞清酒恍惚間察覺不對勁,發現季廷硯已經不知何時起身,在院中沉默著吹冷風。
除卻花園中隱隱的沙沙聲,府中再無別的動靜,也就輕易暴露了虞清酒躡手躡腳的行蹤。
她見季廷硯沒有抗拒的意思,于是干脆不再遮掩,默默坐在他身邊。
“我……”
沉默良久,季廷硯遲疑著開口:“我對母妃這一角色,并沒有過深的印象。”
“幼時總聽人提及靈妃娘娘,但我從未見過她,也從未聽過她的事跡,她對我而實在陌生。”
“后來。”
他頓了頓,垂眸看著虞清酒默默伸來的手,鄭重地握上,這才接著道:
“后來便是蘇婕妤成了我的母妃,可她對我從來只有抵觸,我也一直以為天下的母親皆是如此。”
“所以你不知道如何面對容妃娘娘?”虞清酒了然,替他說出未盡之意。
她有些心疼那個因為靈妃與蘇婕妤的存在,而潛意識抵抗母親這一角色的季廷硯,于是將手握的更緊,鄭重的看著他:
“你要知道,靈妃與蘇婕妤這樣對你是錯的,她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從不自認為是你的母親,你也不需要為她們而懷疑自己。”
畢竟對待甚至可以說是仇人的季廷硯,她們二人會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但見季廷硯仍是神色低落,虞清酒抽了抽凍得有些不適的鼻子,靠他更近,開解道:
“就像靈妃愿意拼死生下季麟之一樣,容妃娘娘才是你的生母,她愿意拼死生下你,又怎么會不愛你呢。”
話音還未落,身上就被搭上一件披風。
上面還帶著季廷硯殘存的溫度,他專注地低下頭,一雙修長無暇的手仔細系好帶子,這才抬眸看向虞清酒,鄭重含笑道:
“我知道了,辛苦王妃開導。”
“知道就好。”虞清酒見他恢復如常,輕哼一聲,聲音也輕快些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所以你要好好活著,且過得開心,這樣才不辜負容妃娘娘。”
……
王府不遠處,相府墻根腳下出現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
“嘶……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