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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0章 再聚首

      一切變故,安穩結束。

      江異在一片焦土之中,握住那徹底漆黑的滕海鰭。

      其上紋路的火紅色,依舊生命的血液脈絡般,緩緩流淌。

      只是,剛剛掌心處感受到的細微跳動,仿佛只是錯覺,這時倒又感受不到了。

      包括江異對小燈絲的呼喚,依舊又沒有回應了。

      不過,他很快注意到——

      如果說,之前滕海鰭背面的凹痕,只是一縷細細小燈絲的模樣。

      那么,現在那縷凹痕,卻是變成了一道……詭異指針的模樣。

      對,就是小燈絲被江異握在右手時,一直維持的“詭異指針”模樣。

      這看上去……

      就好像是小燈絲完成了某種進化,從原本的一根細弱“燈絲”,變成了……“指針”?

      江異心下思索,只是暫時還是聯系不上小燈絲。

      他盯著那詭異指針看了好半晌后,才終于將注意力轉到無想夢之卷外。

      也是這時侯,他注意到——

      在那祭壇鏤空處之外,一道黑影,正站在距離詭異鏤空處極近的位置,靜靜地看著他。

      看上去,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當然,這黑影的視角,應當只能看到無想夢之卷,而看不到身處其中的江異。

      而這黑影的身份……

      江異心念一動,便操控著無想夢之卷,飛出那詭異祭壇的中心鏤空處。

      這對夢之卷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

      白色畫卷如入無人之境般,輕松便從鏤空處的空隙中,席卷而出。

      轉眼之間,便又纏繞在了枉伶手腕之上。

      枉伶臉色微微有點尷尬,看向那道黑影。

      這時,黑影周遭氣息浮動。

      那些聚在人形黑影周圍的黑氣,便緩緩消散,暴露出一道黑袍人的身影。

      當然,只有身影,看不出面容。

      不過,僅這般身形這股氣息,依舊隱約可見,當年天仇的驕傲與風采。

      只是,這氣息之中,似乎又摻雜了太多的疲憊與蒼老,仿佛飽經歲月摧殘。

      明明隔著黑袍也看不出什么,偏偏江異卻深刻感受到了——

      他是真的于眨眼之間,越過了十萬年的時間……

      于他而,確實只是眨眼一瞬間。

      可于整個萬族生物而,卻是實打實的十萬年!

      而當天仇的聲音響起時,那種滄桑歲月鐫刻下的痕跡,感受就愈發明顯了——

      “這白色畫卷中,是有生物在操控嗎?”

      他這話,顯然只是在問枉伶。

      他這聲音,果然便是天仇的聲音。

      只是這天仇的聲音,終究不再像當年那般年輕,那般桀驁張狂。

      而是真的變成了,比黑市之主棋霧,比萬族之城城主沃若,比秩序聯盟第三任盟主業渝,都還更蒼老的聲音!

      而且,不單單只是蒼老而已。

      這聲音,還帶著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味道。

      就好像一個被生活折磨到徹底麻木之人,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對生活也沒有了盼頭,記心只剩下等死的平靜和漠然……

      這狀態,顯然完全沒了十萬年前天仇的意氣風發。

      甚至與黃泉之主擄走陸離和闕云時的瘋癲猖狂,也大相徑庭。

      江異心中,一時升起諸多感慨。

      不單單是漫長歲月精心打造的物是人非……

      還有一種,“物是人非”不足以形容的復雜感受。

      而就在他心生無盡感慨之時,枉伶面對天仇的問題,則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她似乎斟酌著,該如何回答。

      而江異從思緒中回神后,見滕海鰭中能量趨于穩定,便干脆握著那漆黑的滕海鰭,直接從無想夢之卷中,閃身而出。

      而隨著他的出現,無想夢之卷,也化作虛無融入他l內。

      這樣的行徑,等于直接回答了天仇的問題——

      那畫卷,確實是另有人在。

      天仇的目光,瞬間便落在了江異身上。

      他那一身黑袍,連臉都蓋住了。

      只是在看到江異的剎那,那眼底的震撼,如驚濤卷起駭浪!

      甚至,屏息凝神片刻后,他幾乎是聲音僵硬而艱澀地冒出一句:

      “前、前輩??”

      哦嚯?

      江異聽著這一稱呼,心中略感詫異。

      畢竟,他在十萬年前,可并未向天仇展示過自已的相貌。

      這丫,怎么認出來的?

      還是,單純只是覺得熟悉,憑著下意識,試探一句?

      江異當然不可能承認,他和十萬年前的天仇有什么交集。

      于是他左顧右盼片刻,才一臉納罕道:“什么前輩?請問閣下是……?”

      這是直接裝作,不認識天仇的樣子。

      天仇這時,似乎從某種失控情緒中回神,又細細盯著江異看了好半晌,反復皺眉。

      這人給他的感覺,和當年執掌秩序之地的前輩,確實神似。

      這種神似,只是一種古怪感覺。

      若細細打量,便又覺得沒那么像。

      并且,以他的眼光看來……

      眼前這小子,如果不是用什么特殊手段遮掩……

      那么他應該,僅有二十出頭的骨齡。

      如此年輕,自然不可能是活了十萬年之久的存在。

      畢竟,即便假死,骨齡也只是較正常時間流逝慢一些,而非完全不變。

      更何況,以十萬年前那前輩的手段,應該也不可能是二十出頭那么年輕……

      不過說實話,即便理性分析之下,這少年如何也不可能是當年的神秘前輩。

      可天仇十萬年的經驗告訴他——

      很多時侯,理性和直覺相左的時侯,理性錯而直覺對的概率,反倒更高。

      這般想著,天仇心中,終究是還有諸多疑慮。

      他閉目忘掉剛剛對江異的打量。

      再次以宛若初見般的純粹直覺,以眼角余光掃向江異。

      果然,那種神似感受,并非錯覺!

      這般感受過后,他又盯著江異看了好半晌。

      最終,又靜默地轉頭,回望那古老祭壇。

      盯著此刻已然空空如也的祭壇鏤空處又看了好半晌,他才又轉向江異,語氣復雜道:

      “說是借用我的滕海鰭,現在,用完了沒?”

      天仇身上,有一種久居上位般,無形的強勢與壓迫感。

      一般人面對這等壓迫感,氣勢都會弱上一截。

      然而,江異倒是巋然不懼。

      甚至,他還頗為輕松地挑眉道:

      “現在還沒用完,需得再借用一段時間。”

      &gt;;這話,當真是相當不客氣了。

      枉伶聽了,心中都替他捏了把汗。

      天仇深深地盯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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