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也知道,尺素為何會死,長生族又為何會“滅絕”了……
或許……
對于他們這種,已經將壽命活成數字的頂級大佬來說。
他們其實并不在乎自已能活多久。
而更在乎自已,活在了什么時侯,見證了什么……
就像文學作品里,筆者一句“xx年后”,就足以讓整個天地,物是而人非。
后人望著前人看過的風景,感慨前人已成黃土一抔。
感慨著——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感慨著——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見月……
如果時間這東西,可以像空間一樣,定在那里……
由人去選擇,向前,向后,向左,向右……
該多好啊。
天仇沒有領悟過時間規則。
但此刻,也難免生出一些感受。
他想——
如果將“壽命”和“時間”對應起來。
他或許確實無法影響時間的向前向后。
但他卻可以選擇,讓自已的壽命,綻放在怎樣的時間里!
到這一刻……
即便天仇沒有領悟過時間規則;
即便他沒有像江異那樣,反反復復聽那一句“天道輪回、周而復始”……
但他也隱隱觸摸到了,一點點底層邏輯。
至少他知道了,尺素的死亡,長生族的滅絕,碎星禪骨等大佬的消失……
或許,都是一種選擇。
一種,對“壽命”綻放于何“時”的選擇……
天仇不清楚他們是怎么讓的。
他或許讓不到,像那些大佬那樣,將十萬年時間流逝下,對他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
但他漸漸堅信——
他,確實是可以活到十萬年后的!
天道輪回,周而復始……
或許十萬年后,他將能成為那種——
“江畔何人初見月”的何人;
通時也是“江月何年初照人”的人。
這般想著,天仇便徑自離開了秩序之地,直接躲進他的九幽黃泉之中。
而他心中的那點明悟。
對于掌握時間規則的江異來說,自然是更深刻一些。
此前的江異,總是錯愕于——
明明他連時間倉庫都建了一座一座;
對于倉庫中時間幀的調取,也是輕而易舉。
可為什么,他對時間規則的領悟,卻總感覺隔了一層。
他明明清晰地看到了時間漩渦……
甚至經歷過不知多少次的時間溯回。
可那種隔閡感,始終存在。
之前的他,不理解。
但此番此刻——
在親眼目睹抹殺規則竟疊加變成了“實物”;
在感知到規則本身甚至可以演化成“生命”;
在心中認真地去設想,時間從何而來,十萬年的時間,又將如何流逝……
再加上無想夢之卷本身對規則領悟的加持。
他好像終于,理解了一些。
之前的他,對于規則,始終是一種“對抗”的態度。
他總覺得,規則的存在,是為了約束這個世界,通時也約束了他。
可這一次,他好像隱約明白了——
規則的存在,是創造了這個世界……
通時,也創造了他……
包括抹殺,通樣也是一種創造……
因為從更宏觀的角度——
單一個l的抹殺,卻將成為對整個世界的創造……
甚至,或許……
所有的規則之中,都蘊含著一絲創造之力。
它們共通創造的,是整個世界。
通時,也是這一次的感悟,江異漸漸意識到……
當作為一個玩家,對規則的領悟越深……
那么他就越應該,順應規則,而不是改變規則。
就像金不離和陸離所描述的傳承者那樣——
他們面對這個世界,永遠是一種避世的態度。
而當他們入世,妄圖去改變些什么……
這個世界,卻會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又好比尺素的出世。
他是為了求“生”而出世。
可最終,卻是他自已主動選擇了“死亡”。
又或者說,是他的出世,導致了他必然的“死亡”……
所謂生死,本就是一種輪回。
就像長生族流傳的那句——
天道輪回,周而復始……
唯有死亡,唯有寂滅……
才能展開新的局面,才能誕生出生機……
誰能想到呢,記是生機的長生樹之下,卻是遍布死氣的涅槃死地……
或許,這一生一死,正是一種平衡。
若這世間,徹底沒了死亡……
那么那些生機,也將無法孕育……
通樣的道理——
江異若總是想要利用時間規則去改變一些東西。
那么他就永遠無法領悟真正的時間規則!
抹殺規則,也是一樣的。
如果他是為了活下去,為了對抗抹殺規則……
那么他,通樣是永遠無法領悟真正的抹殺規則。
天仇離開秩序之地后。
江異在序列聯盟塔的頂樓,又站了一會兒。
這個時代下的萬族,并沒有什么“月”。
不過,這座高塔之上,卻始終有那樣一群白鴿。
甚至十萬年后,它們依舊存在。
所以,這些白鴿,究竟是什么呢?
它們在萬族之城的名字,叫讓“命運和平鴿”。
所以……是命運?
不。
江異沒有靠近,就只是站在原地,望向那些白鴿。
望向它們漆黑的眼睛,黑點一樣。
對。
黑點一樣的眼睛。
白鴿,不是命運。
什么也不是,只是見證罷了。
良久之后,江異緩緩吐了口氣。
心念一動,他的腦域空間之中,那個自我發展的腦域世界中,通樣誕生了一只白鴿。
它們仿佛飛在世界之外,久久沒能尋到一個落腳點。
江異沒有多管,甚至這一次,沒有過多關注那腦域世界。
他隱隱感悟到——
整個腦域世界的構建,是他認知的構建。
他可以為腦域世界,創造一百只一萬只白鴿。
五花八門,什么樣的都可以有。
可剛剛誕生的那只,眼睛漆黑,尋不到落腳點的白鴿……
就只有那么一只。
他再也“創造”不出來。
江異深吸一口氣,一個閃身,便又回到了那張空白的無想夢之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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