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他傷痕累累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計較了。
我很是無奈:“你這樣,我實在是無以為報了。”
“欠了你那么多次恩情,你是不是打算攢著之后以此要挾我,要我給你當牛做馬。”
我故意這樣抱怨著,但卻很小心地給他簡單處理著傷口。
衣裳粘著傷口,我每扯開一下,都很是小心翼翼,他倒是能忍,半聲不吭。
“你怎會以為我是為了讓你報恩?”他語氣帶笑,聽得我眉頭一皺。
這種時候還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撇了撇嘴,發顫的手輕輕給他扯開布料:“知恩圖報是我洛府的修養。”
“好,”他點點頭,“我本以為你是個榆木腦袋,現在看來,是個知恩圖報的榆木腦袋——嘶!”
他話說得我心里一驚,手下動作一大,不小心將那粘著傷口的衣裳整塊扯開,撕扯著他的皮肉,叫他皺眉吸氣。
“你當真以為我做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報恩?”
我的手顫得更厲害了,這下半個字蹦不出來,心里隱隱對他接下來要說的有了預料。
“洛小姐聰慧過人,唯獨在情愛一事上很是遲鈍……”
“啊,我想起來了!”我忙摁住他的手,沖他一笑,“我還在給器品閣賺錢呢,我死了你就沒錢賺了,抱歉抱歉,忘了這件事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
“洛傾書,”他鄭重開口叫了我的全名,這還是頭一遭,一下就讓我閉了嘴,“天寧寺,每月十五我都會去,是因為我和人有約。”
我怔然,似乎有些什么久遠的東西在我身體里跳動起來,一下又一下,侵擾著我的身心。
“天寧寺,十五日,令牌,分別,約定。”
他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我腦中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
“我出不去。”男孩分明掉著淚,可語氣卻冰涼涼的。
我那時即將離開,可是他卻忽然開口了。
我歪了歪腦袋,不解地看著他。
“不能去找你。”他兩手絞在一起,捏著手指。
我皺了眉,又說:“你只要拿著這個東西,沒人會攔你的。”
不遠處,二哥的呼喚聲迫使得我轉過頭去,又走出幾步。
我該走了。
他搖了搖頭:“以后每月十五日,我都在這里。”
他朝下指了指。
我點點頭,隨即大步朝著大哥跑去。
當時走得實在太過匆忙,便將這個約定忘記了,只記得我讓他來找我的事了。
我張了張嘴,心里那個疏離的家伙逐漸和面前的人重合:“我一直在府里等你,我以為你生氣了。”
慕容斐搖了搖頭,他背對著月光,雙眸前所未有的亮著:“我不會怨你一絲一毫,如若沒有你,我不會想從天寧寺出來。只是身居此位,許多事無法任由本心,等到真有幾分自由時,你也已經嫁做人婦。”
我沉默無,不知道此時自己的面色到底是怎么樣的,只覺得心早就跳成了雜亂無章的樂譜。
我與他之間那層模糊的窗戶紙,我想轉頭避開不去看,可他卻抬手生生撕開,不留一點遮攔。
“你早已在我心上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