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這個時候我不想告訴他我為了什么而來。而且見到陸云州,我心情更糟糕了。
我爸登報和我斷絕關系,全是因為他!
陸云州察覺到我渾身的抗拒和疏離。他拄著手杖,轉身和醫生商量我的病情。
我身體還虛弱,躺下來又睡著了。
這一次我能感覺到有人在不遠處看著我,似乎有很多話要和我說,但卻不敢上前。
我又一次沉入睡夢中。
我的病來得很兇猛,斷斷續續高燒了兩天,用了強效抗生素才壓下去。陸云州改了行程,一直在醫院陪著我照顧我。
他知道我吃不慣白人飯,每一餐特地去當地的中餐館打包,然后送到我面前。
而我因為生病沒胃口,往往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在等待掛點滴的時候,他就坐在我的病房里盯著我的藥水瓶。
兩人說話很少,并不是他不愛說話,而是我拒絕和他交流。
他剛開始想問我為什么突然跑到了瑞士,但我用冷臉拒絕回答。
病中的時間是枯燥乏味的,而我的手機在那一次求救開機后因為沒電又變成了一塊磚頭。
我有幾次想打開手機回復個消息,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打開。
我好像在害怕著什么。
終于第四天,陸云州來到我的床邊。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婉婉,你要不要回你哥電話?你哥已經找到我這邊了。”
“不回。”
我突然暴躁:“不要和我說這些!”
陸云州停頓了一分鐘后,才慢慢說:“他已經到了瑞士。他……他……”
我怒視他:“你告訴他我在這里了?”
陸云州搖頭:“我沒說。”
我冷笑:“你要是敢說,我就……我就……”
我突然發現我威脅不了陸云州。腦子一熱,我掀開被子光著腳站在地上。
陸云州被我的舉動嚇得愣住了。他想要抓我,但我躲開他的手,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
一出病房的門,寒氣令我打了個寒顫。
可我還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跑,身后陸云州朝我追。他腿腳不好,根本跑不過我。但我聽見他用英語不斷喊人。
我一股氣跑出病房,從消防梯那邊一直跑到了樓下。
眼前一片冰天雪地,我這才想起瑞士已經是冬天了。
我像是發泄一般義無反顧地跑了出去,跑到雪地里。
寒冷的風凍的我渾身發抖,眼淚在流出去的一刻瞬間變成冰。
我聽見陸云州在身后焦急地呼喊我。
終于我跑不動了,摔倒在雪地上。陸云州終于趕過來了。他一把抱住我,手忙腳亂地脫下外套為我披上。
他焦急地喊著我的名字:“婉婉,你別這樣。我帶你回去。”
他嘴里念叨著,一邊吃力地打算扶起我。
我突然暴怒推開他。陸云州的腿不好,被我一推狼狽地摔在地上。
“你滾!你為什么要跟著我!”我怒吼,“都是你!都是為了你,我爸媽才不要我的。現在你看我這樣你開心了吧?”
“我爸早就和我斷絕關系了!他根本不想見我!”
我邊哭邊打他:“都是你!陸云州我為了你,爸媽都不要我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和你離婚了,你為什么還來?你讓我死行不行!”
陸云州被我打了好幾下。他焦急地抓我的手。
“婉婉,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