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愧疚低頭:“是我錯了,我不該瞞著你。可是爸爸那時候……”
他突然捂住臉大哭起來。
徐聞急忙把他推出去,邊推邊說:“你別哭了。唉,你想讓你妹妹傷心嗎?”
我躺在床上,干涸的眼睛又冒出眼淚。
我終于還是面對了現實——爸爸走了,最疼我的爸爸走了,我甚至來不及見最后一面。
……
兩天后我穿著全身黑,由我哥推著輪椅到了埋葬我爸的地方。
黑白照片上是曾經的音容笑貌。
我靜靜看了許久,眼淚已經在這兩天流干了,以至于看到爸爸遺像的那一刻我甚至都沒法流出眼淚。
我靜靜看了許久,腦海里翻滾的都是曾經爸爸的寵愛,還有那一天斷絕關系的痛苦。
我哥上前:“婉婉,你別難過了。爸爸臨走之前原諒你了。”
我聲音哽咽:“他知道我和陸云州離婚了嗎?”
我哥點頭:“知道了。他……他說你幸福就很好,別的不用擔心了。”
我捂住臉,眼眶很痛,心更痛。
如果我早一點醒悟,那是不是爸爸就不會死了?
此時天上下起了小雨,慕御白一身黑西裝撐著傘過來。
他心疼看了我一眼,對還在悲痛中的我哥和徐聞說:“手續都辦好了,骨灰可以拿走了。”
我哥看向我。
我抬起頭,聲音沙啞:“讓我親手捧著爸爸的骨灰回去吧?”
我的眼淚再次流出,帶著無盡的悔恨:“這是我最后一次為爸爸做的事,行不行?”
我哥點了點頭:“好。”
此時雨下得更大了,天上雨雪飄灑……
……
我見了媽媽。媽媽蒼老了很多,原本烏黑亮麗的頭發變成花白,臉上也多了很多皺紋。
我看見她,認了半天才認出來。
媽媽抱著我一直哭。平時養尊處優的她哭得很大聲,像是受了非常多委屈終于發泄了。
我和媽媽抱頭哭了許久,直到我哥和徐聞姐將我們勸開。
原來當年我違背爸爸的意愿將資金注入陸云州公司的時候,我爸心臟病發作,我媽身體也開始不好。
兩人不久后就去了瑞士開始養病。而后陸家的公司出了大問題,我哥疲于奔命,我爸的心臟在公司要倒閉的刺激下越發不好。
最后兩年我爸幾乎是在病床上度過的。而我哥時常國內和國外兩邊跑。
我這才明白為什么在我失憶后我哥不肯見我。
他心里對我也是有怨恨的。
而后來我和陸云州離婚,我哥除了剛開始替我出氣外,剩下的時間要么瞞著我來瑞士照顧爸媽,要么就是去處理公司的事。
半年前,我爸進行心臟移植。為了讓他平安度過移植后的排異反應,我哥硬生生瞞著他我離婚的事。
他原本想著如果我離婚順利再告訴我爸。
沒想到我爸的身體狀況比所有人想象的還差,排異期沒度過,我爸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而那時,我哥為了讓我爸安心,緊急求婚了徐聞。
他們所謂的去國外度蜜月,原來是在我爸媽面前秘密結婚。
說來徐聞也是深愛我哥,就這么倉促她都肯答應。
而就在我和陸云州離婚后,又高高興興準備和慕御白結婚時,我爸突發狀況離世了。
距離千里之外,我哥也只能見了我爸最后一面,而我被瞞在了鼓里。
我邊聽媽媽說這幾年求醫的艱辛,不由又哭了。
媽媽嘆氣:“婉婉,別傷心了。你爸走之前是安心的。他知道慕家,也知道慕御白那小子。”
媽媽看向默默守在我身邊的慕御白,眼中帶著慈愛:“御白在小時候我見過,是個穩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