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出門的婆子數著車上的包袱,一一指給我看。
“這幾個是給你娘和你兩個嫂嫂的,都是丫頭們穿了幾次的衣裳,跟新的一樣,這幾個包袱里頭裝著咱們府上的點心果子和好茶葉,外頭買不到的,這幾個是專門給姨娘的,里頭有全套的梳頭家伙和被褥枕頭,還有一件大毛衣裳,兩套奶奶的衣裳,留著過年穿。”
二奶奶在外人面前一向會做臉面,要不然,武安侯大夫人為何會贊她賢惠呢。
都是些小恩小惠堆出來的賢惠罷了。
婆子絮絮叨叨地點著東西,我卻只看到了兩個哥哥眼中的貪婪。
一路上,我都縮在大車角落里,不敢跟兩個哥哥說話。
二哥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盯得我心里發毛。
趕車的大哥稍微好一些,問我在李府可住得慣。
我以為多年不見,大哥好歹懂了些做人的道理,他卻轉過頭問我:“聽說你被抬成了二爺的姨娘,月錢漲了不曾?這半年多也不見你叫人往家捎月錢,果然是攀了高枝兒,就把家里人都給忘了。”
“家里還等著用錢呢,你不給錢,家里怎么過日子?可莫要學那起沒良心的小蹄子,把錢都昧下不給家里用。”
二哥幸災樂禍,盯著我陰惻惻地笑:“招娣,你要倒霉了,等你回去,爹肯定要把你吊起來打。”
一聲招娣,把我從驚恐中喚醒,我都忘了,我在這里的本名也叫招娣。
這世間好多個招娣盼娣來娣,她們家中都有個根寶。
要不說我是穿越者中最倒霉的呢,我雖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頭卻正兒八經有兩個根寶。
巧了,我這倆哥哥一個叫陳金寶,一個叫陳銀寶,反正都占個寶字,只有我最倒霉,是那個被家人吃血喝肉的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