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這兒吧,過會兒我自己擦。你去看看王爺是不是還在書房,若他不回來,就把燈熄了,我要歇下了。”她埋頭整理著明日要用的筆墨,頭也不抬地說道。
“不等我就歇下?”晏禾的聲音從她身后響了起來。
孟小阮轉頭看去,只見他已經拿起了干帕子,一手托起她的濕發,慢慢地給她揉搓了起來。
“以后中午有太陽的時候再洗,晚上頂著濕頭發睡,會鬧頭疼。”他垂著眸子,慢聲說道。
孟小阮哼了一聲,繼續整理手里的東西。
“明兒有新差事。”她小聲說道:“要去和晁王一起整理卷宗。”
“知道了。”晏禾點頭。
“你不想辦法給我推掉?”孟小阮眸子猛地睜了睜,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沒什么好推的,畢竟我也好奇。”晏禾抬眸看向銅鏡,緩聲道:“腦袋別亂動,把頭發擦干。”
晏禾捧著她的臉往前轉了轉,換了條干爽的帕子繼續給她擦頭發。
她頭發又軟又長,像匹配烏亮的緞子,手指鉆進發絲里,沾了滿掌的玫瑰膏子的香氣。
孟小阮又垂下眸子,慢吞吞地整理小木匣子,輕聲道:“你可知道當年宮中那場巫蠱之禍?”
“知道。”晏禾淡聲道:“我母妃也是受此牽累。”
“巫蠱之禍是三十七年前,你母親那時候應該還待字閨中吧?”孟小阮好奇地問道。
“我五歲那年,有人向父皇密報我母妃使用巫蠱之術爭寵。內監從母妃宮殿中搜出了巫蠱娃娃,當晚母妃就被賜死。我被獨自關在那座宮殿里,守著我母妃的尸骨。直到三個月后,太后才把我接出來,告訴我,我母妃是受人陷害,陷害她的宮人已經被處以極刑。你之前見到黑袍術師的宮殿,就是我母妃生前的住處。她的尸骨在那棟宮殿里腐爛,是我親手挖了一個坑掩埋了她。因為她死的冤屈,所以宮人常說會在那里聽到她的哭聲。”
孟小阮震驚地看著他,費了好一會才消化掉他的話。
他那時候才五歲,到底一個人怎么撐過五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