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慢些。”崔嬌月扶著宋老夫人的后背，將枕頭靠在了床頭，她這才發現，宋老夫人瘦了許久，手心觸碰到的地方，都是嶙峋的骨頭。

宋老夫人突然咳嗽了幾聲，崔嬌月連忙將手中的方帕放在了她的口下。

“躺久了，連咳嗽都不得力了。”宋老夫人面露訕色，她老了，宋家也快倒了。

崔嬌月將臟污的帕子放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她寬慰了一句：“等到老夫人身上的毒解了，自然就好了。”

“是長霖讓你來的吧？”宋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手搭在了崔嬌月的手背上，“他就是這樣，若是喜歡上一個人，便會萬般依賴她。只可惜啊，他跟他祖父是一個德行。你看不上他，我理解。”

崔嬌月見宋老夫人突然提起宋長霖的事，反握住了宋老夫人的手，問道：“老夫人，二公子他……”

“他是不是還經常糾纏與你？”宋老夫人笑了一聲，而后又搖了搖頭，道，“等他回了京城，自然不會再想起你了。這，你不用擔心。”

經過這一遭生死，宋老夫人也算是看清了，宋家除了二房一脈，其他幾房都是扶不上墻的，“六郎可是中舉了？”

崔嬌月連連點頭：“中了，二甲第三十六名。”

“是個好名次，可惜啊，是個庶子。”宋老夫人搖了搖頭，“他可有心為官？”

崔嬌月遲疑了：“我……不知道。”

“仕途波折，若他要為官，只能靠二房支持。可庶出的身份，必然更為艱難。若他有意為官，你且勸著些吧。”宋老夫人看得通透，本朝對出身極為看重，這條路并不適合他。

崔嬌月自然明白：“老夫人的話，我記著的。”

許是太久沒有人陪著她說話了，宋老夫人竟是拉著崔嬌月說了小半日，宋府往日的榮華，宋老夫人當年英姿颯爽的風范，偶爾還會說上幾句宋長霖的童年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