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這一聲問,崔嬌月頓時覺得這宋二郎莫非真有什么大病?無緣無故提起六郎與九郎做什么?她尊四夫人為姨母,自然與四房的人親近,可親近歸親近,若是他們幫了自己,該道謝仍舊要謝,該有的禮數更不能缺,否則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她又不是宋家嫡親的女郎,還能拿喬不成?
崔嬌月眨巴著眼睛,微微翹起的長睫往上抬起,眼底是一片澄清,她彎起嘴角,一臉坦然道:“別說是六郎與九郎,即便是姨母幫了我一個小忙,我都該道謝。這世上,從無理所應當的幫忙。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這一點,我明白的。”
宋長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話,心底全然沒了剛才的計較,反而怪自己多問了。她不過是寄住在宋家的孤女,與人道謝,與人道歉,怕都是她的常態。自己堂堂一男子,何必與她計較這些小心思?豈不是與曾經那些圍著他捏酸吃醋的女子一般?
“我既許了你一諾,你若是有事,可來尋我。這是我欠你的,你無須再與我道謝。”宋長霖的身量較高,只一低頭就能望見那衣襟下的月白之色。那日四角亭內,他貼在她的胸膛之上,浮云之軟,莫難相忘。
四月雖偶有寒意,但晴日里總是熱了些,崔嬌月今日換了寬領的長衫,外頭另搭了一件短襖,雙手交疊在膝上,胸脯隨著呼吸上下起伏,隱隱透出些春色來。然而,她自己卻是不知曉的。
被宋長霖一提,崔嬌月才記起了這件事。原本,她只當是他的一句戲。
可現在,想著姐姐說等過鄉試就來參加她的婚事,崔嬌月不免心下有了更多的打算,若是六郎今年不中,她怕是沒時間在等上三年了。因而,崔嬌月只想了一瞬,咬了下唇,此事趕早不趕晚,索性現在求了就是:“二公子,我確有一事相求。”
宋長霖見她抬起了眼眸,略有些緊張的望著自己,如同曾經那些愛慕他的女郎一般,若是他沒猜錯,下一句便是向他傾訴心腸了。宋長霖調整了坐姿,甚至不自覺地理了下腰佩,才道:“什么事?”
深吸了一口氣,崔嬌月深知自己這話或許說了,沒什么大用,但總該為了宋六郎搏一搏,只單單說六郎怕是不成,連帶上九郎應當更合適些。“再過幾個月是鄉試,姨母正高興六郎也得了參試的機會,每日都念著他中舉。我知清明節后,各房的郎君都會去二公子那處讀書。屆時,能不能讓六郎跟著二公子多學一些,便是平日課業重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