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這一聲問,沈昭月頓時覺得這謝二郎莫非真有什么大病?無緣無故提起六郎與九郎做什么?她尊四夫人為姨母,自然與四房的人親近,可親近歸親近,若是他們幫了自己,該道謝仍舊要謝,該有的禮數更不能缺,否則那就是她不懂事了。
她又不是謝家嫡親的女郎,還能拿喬不成?
沈昭月眨巴著眼睛,微微翹起的長睫往上抬起,眼底是一片澄清,她彎起嘴角,一臉坦然道:“別說是六郎與九郎,即便是姨母幫了我一個小忙,我都該道謝。這世上,從無理所應當的幫忙。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這一點,我明白的。”
謝長翎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話,心底全然沒了剛才的計較,反而怪自己多問了。她不過是寄住在謝家的孤女,與人道謝,與人道歉,怕都是她的常態。自己堂堂一男子,何必與她計較這些小心思?豈不是與曾經那些圍著他捏酸吃醋的女子一般?
“我既許了你一諾,你若是有事,可來尋我。這是我欠你的,你無須再與我道謝。”謝長翎的身量較高,只一低頭就能望見那衣襟下的月白之色。那日四角亭內,他貼在她身前。
四月雖偶有寒意,但晴日里總是熱了些,沈昭月今日換了寬領的長衫,外頭另搭了一件短襖,雙手交疊在膝上。然而,她自己卻是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