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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聽話》周溫宴程歲寧 > Chapter 67

      Chapter 67

      溫周宴從餐廳追出來,

      環顧四周也沒看到程歲寧的身影。

      她離開得很快。

      溫周宴拿出手機,想也不想地給她打電話。

      沒有人接。

      打到第二遍的時候,

      他才反應過來。

      他在做什么?

      要解釋嗎?

      以什么名義解釋?

      要說什么呢?

      好像沒有什么可說的。

      他掐斷了電話,

      情緒忽然很喪。

      很茫然的那種喪。

      這種狀態從上個月好像就開始了,時不時會有這種情緒,提不起精力來做任何事。

      溫周宴深呼吸了一口氣,

      略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轉身回去結賬。

      但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喬夏。

      她仰起頭,眼里有淚光閃動,

      倔強的眼神盯著他看。

      溫周宴的目光也望向她,

      四目相對。

      他眼神清冷,

      眉頭緊蹙,

      滿臉都寫著“不耐煩”三個字。

      “溫周宴。”喬夏強忍著眼淚,

      第一次如此認真嚴肅地喊他的全名,

      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甜甜地笑著喊周宴哥哥。

      溫周宴斜睨她,語氣冷漠:“說。”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看得上我?”喬夏瞪著眼睛,大顆眼淚瞬間落下,

      頗有“仙女落淚”般的風姿。

      溫周宴忍著不耐煩,

      “你確定要在這里說?”

      正趕上了吃飯的點,

      進來的人越來越多,

      俊男美女分開站也很吸引眼球,

      更別提兩人面對面站著,

      尤其兩人的臉色也不算好,

      圍觀群眾自然覺得應當是一場大戲。

      想看演成了

      八點檔狗血肥皂劇還是演成了黃金檔浪漫偶像劇。

      所以,周遭探尋好奇的目光越來越多。

      溫周宴心底的暴躁也愈發強烈.

      他不再看喬夏,直接越過她去柜臺結了賬。

      結賬時還在想,

      他不過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吃頓飯,

      為什么這么難?

      他能感覺到有人在盯著他看。

      如芒刺背。

      -

      即便討厭喬夏,溫周宴也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體面。

      當然,也跟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那些事有關系。

      他不是動物園里的猴子,不想被人免費觀賞。

      所以他在商場找了個咖啡廳的包廂。

      他兀自點了一杯冰的黑咖啡,不加糖,沒有管喬夏。

      而喬夏說,她喝牛奶。

      聽到牛奶兩個字,溫周宴的目光輕飄飄地移過去,剎那之后又移回來。

      他低著頭,面無表情,任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包廂里一時間寂靜無聲。

      “溫周宴。”喬夏抿了抿唇,終是艱難晦澀地開口,“你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喜歡我?”

      溫周宴皺眉,聲線一如既往地清冷,“我以為你早知道。”

      “不過就是跟我吃一頓飯,也不行嗎?”喬夏問。

      溫周宴回答地堅決,“不行。”

      喬夏的眼淚忽然像斷了線的珠子流下來,劃過她的臉側。

      她今天扎了一個丸子頭,空氣劉海兒微微卷翹,眼睫毛刷的又細又長,根根分明,皮膚瓷白,搭配了一身淺杏色的長裙,看著清亮透麗。

      但這裝束讓溫周宴看著,總能跟

      記憶力的人重疊起來。

      這個風格太像了。

      完全是按照程歲寧的愛好搭出來的。

      她很喜歡長裙,所以柜子里總是淺色系的長裙。

      她頭發長不好打理,所以就總是扎丸子頭。

      溫周宴以前還仔細看過她扎丸子頭的過程,扎完馬尾之后隨手一盤,就是一個很成功的丸子頭。

      所以當喬夏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恍神了一秒。

      但看著只覺得厭惡。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喬夏看向他,小巧玲瓏的鼻子微微聳動,“我哪里比不過她嗎?她長得沒我好看,家世也不如我,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呢?跟我結婚,你能得到喬氏的股份宴喬家的幫助,只要你想往商界發展,隨時都可以。”

      溫周宴沒說話。

      黑咖啡跟牛奶同時上來,兩杯飲品擺放在一起,看著非常刺眼。

      黑色、白色,永遠都不能相容。

      他最愛喝黑咖,但程歲寧最愛喝牛奶。

      程歲寧嫌黑咖苦,他嫌牛奶腥。

      有次程歲寧突發奇想喝他的黑咖啡,他給她弄了一杯,結果當晚程歲寧失眠到四點,他聽著她輾轉反側,聽她低低地唉聲嘆氣。

      程歲寧好像總會嘗試一些新的東西。

      但他不會。

      他習慣了黑咖,就一直喝黑咖。

      苦了點兒,但很提神,喝到最后嘴里也能留下點兒甜味。

      程歲寧好像從那之后就再也沒喝過他的黑咖啡。

      而他好像一直都很少喝牛奶。

      只有偶爾看程歲寧喝

      ,他才會有想嘗試的沖動。

      程歲寧吃東西的姿勢很優雅,她的坐姿永遠挺拔,但也有例外。

      一旦到生理痛時,她總是連床也不想下。

      但溫周宴會做的飯實在太少,所以他會負責點外賣。

      少辣少油,飲料不加冰。

      她太難受了便把下巴搭在桌上,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看。

      溫周宴如果想逗她,就會給她夾一筷子菜,就跟喂小孩兒那樣遞到她嘴邊,她會自覺張開嘴吃掉。

      很好玩。

      但這樣的情況在他們三年時間的婚姻里,屈指可數。

      程歲寧不愛鬧騰,她喜靜,所以溫周宴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吵到她。

      也不太愛出門,所以溫周宴一般也不叫她。

      “溫周宴。”喬夏拔高了聲音喊他,這才把他從記憶的泥沼里拉出來。

      竟然盯著一杯黑咖啡也出了神。

      溫周宴把黑咖啡拿回來,跟喬夏那杯牛奶涇渭分明。

      他想,真是跟程歲寧越來越像了。

      總是發呆。

      原來還理解不了程歲寧為什么總是發呆,每天有那么多事情去沉思嗎?

      但他這會兒越來越喜歡發呆,發呆不是在思考,只是放任大腦變空,不去想任何復雜煩惱的事。

      “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喬夏埋怨的語氣越發明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溫周宴瞟了她一眼,眼神鋒利。

      修長的手指沿著玻璃杯壁摩挲,他的氣勢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喬夏忽然間打了個冷顫,她摸了下自己露在外面

      的肌膚,竟起了身雞皮疙瘩。

      剛剛那個眼神太兇狠了。

      狠到喬夏覺得,他對自己恨之入骨。

      可她又做錯了什么?

      “尊重?”溫周宴清冷的聲線把這兩個字重復了一遍,他的語速很慢,聽得人脊背發涼,他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喬夏身上,帶著幾分輕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配么?”

      喬夏:“……”

      她的呼吸忽然一滯。

      這樣的溫周宴好陌生。

      陌生到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他的眼里全是濃濃的厭惡。

      他這個樣子跟初見時的他不一樣,也跟她認識的他不一樣。

      印象中溫周宴是眉眼清冷,不茍笑的男孩,他背著雙肩包走過馬路,見她跌倒還朝她伸出了手。

      當時他帶著一個跟家人走丟的小孩兒,他帶小孩兒耐心地繞了一圈又一圈,最終找到了小孩兒的父母。

      他的眼神清亮透澈,溫宴明亮,像初春的太陽。

      正好落在她的心上。

      “溫……溫周宴。”喬夏磕絆著喊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溫周宴依舊是那副樣子,用最漫不經心的語調說最殘忍的話,“你不配得到尊重,甚至不配提尊重這兩個字。”

      “我尊重你的前提是你得尊重我,可是你尊重我了嗎?尊重我的家庭、婚姻、妻子了嗎?你三番五次、五次三番闖進我的生活當中,知不知道很討厭?”

      溫周宴這次真的半點情面沒留。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喬夏的心

      尖兒上。

      “三年前相親結束我就跟你說得很明白了。”溫周宴說:“我不喜歡你這種,為什么你會認為三年過去了,我就能喜歡你了呢?相親而已,大家都體面一些不好么?”

      “但凡你是個能配得上尊重這兩個字的女孩,你都不會一次次試圖插入我的婚姻當中。無論我的母親跟你承諾了什么。但你一次次地跟著我的母親出入宴會、家庭聚會,甚至是來我的家里,你不覺得羞恥嗎?你以為只要你不說出來,大家就看不到你的心思嗎?為什么你這么大的人了,還能這么天真?!”

      溫周宴的語氣始終平靜,直到說最后一句時情緒才有了些起伏。

      他就那樣平靜地直視著喬夏。

      他說:“你想做第三者,想不要臉地憑著你的家世捧高踩低,你配得到尊重嗎?”

      第三者。

      不要臉。

      多惡毒的詞啊。

      放在以前,溫周宴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兒如此惡語相向。

      把他所能說出口的對女孩最惡毒的詞匯,當著女孩的面說出來。

      曾雪儀只告訴他:要成績好,要站在高處,遠離成績差的、吊兒郎當的。

      她從未教過他該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

      但溫立教過。

      自幼溫立就告訴他,要尊重女孩。

      決不能說任何下流的詞匯來侮辱女孩,跟女孩要有界限感,如果跟女孩走在一起要保持距離,凡事多禮讓,尊老愛幼,尊重女孩。

      溫立說,這是男性應有的紳士

      品格。

      他以前從沒跟喬夏正面起過沖突,最狠的一次就是在父親忌日那天,他用嚴肅的態度婉轉地表達了自己的不喜。

      因為他知道,喬夏一直這樣做跟曾雪儀脫不了干系,是曾雪儀一次次地給了喬夏希望,他沒辦法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在喬夏身上。

      甚至他都不知道喬夏為什么會做這些事。

      再加上喬夏畢竟是個外人,也沒做出過任何對他們有實質性傷害的事。

      她跟曾雪儀一樣,都是在道德宴法律的紅線邊緣反復橫跳。

      她們讓溫周宴,無可奈何。

      最后,只能選擇把一切都擔在自己身上。

      婚姻結束,是他混蛋。

      程歲寧討厭他,是他混蛋。

      甚至以后經常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因為他混蛋。

      但他到底混蛋在哪兒了啊?

      就算他真的混蛋,他連安安靜靜吃頓飯的資格都沒了嗎?

      只是想吃頓飯,為什么還能遇到喬夏?

      什么胃口都沒了。

      誰知道這是他兩天以來吃的第一頓飯?

      吃著防躁郁癥的藥,他的胃口極差,再加上經常一個人吃飯,孤零零的,吃什么都沒味道,甚至也不覺得餓。

      今天突發奇想到這家餐廳來,坐在了他跟程歲寧以前來時坐得位置,牛排上來剛吃了兩口,喬夏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揚起那抹甜甜的、虛假無比的笑。

      他很厭煩,很厭惡,甚至想吐。

      看著喬夏那張臉,他非常惡心。

      原來覺得,他只要跟曾雪儀說清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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