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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9

      而是要加程歲寧的微信。

      “什么?”程歲寧喝得有些多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喜歡你。”男孩抿了下唇,這一次說得流暢起來,“我想加你微信。”

      程歲寧眉頭微蹙,忽然笑了,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個近乎完美的弧度,眼尾上挑,那雙鹿眼里像是盛滿了星辰大海,熠熠發光,皮膚緊致到看不見一絲毛孔,看上去撩人得很。

      “我們認識嗎?”程歲寧輕笑,帶著幾分輕蔑,“你怎么就喜歡我了?”

      男孩身后忽然涌來一大幫人,輕佻地吹了聲口哨,“阮暮,你行不行啊?”

      “要姐姐個微信都要不到,菜不菜。”

      “姐姐,阮暮看了你一晚上了,就加個微信唄~我們阮暮可是根正苗紅好青年。”

      在燈光的映射下,阮暮

      的耳朵根都紅了,辛語一勾程歲寧的肩膀,“想不到我家寶貝在當代大學生群體中還有市場啊。”

      “別鬧。”程歲寧睨了她一眼,爾后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還是學生?”

      路童笑了,露出燦爛白牙,“你是不是糊涂了?他穿著咱們華政的t恤呢,logo還在。”

      被打趣了這么長時間,阮暮也破罐子破摔了,他打開手機微信二維碼,大有一副“你不加我不走”的架勢,“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喜歡。”

      “雖然之前不認識,但現在我們認識了。”

      “我叫阮暮,華政法學院大三。”

      還是個直系學弟。

      “哦。”程歲寧淡漠的應了聲,把手機屏幕關上,手機給他往回推了推,“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現在就要跟你談戀愛,只是加個微信也不行么?”阮暮問。

      程歲寧抬眼,“我已婚。”

      -

      辛語酒量好,在喝完七位數的酒以后仍舊清醒,叫了代駕開車,一起去了她家。

      程歲寧的酒品很好,醉了開始發呆,發呆累了就睡,醒了之后又發呆。

      沉默不語,一不發。

      說她難過,一滴淚沒流。

      說她不難過,一整晚都哭喪著臉。

      就像是看似平靜的海平面下正醞釀著一場風暴。

      回到辛語家之后,她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隨手點開一部電影《我的少女時代》,看到十分鐘就開始哭。

      眼淚無聲落在沙發上,她也不擦,大顆大顆的淚珠晶瑩剔透,

      像極了水晶。

      辛語宴路童在一旁看著。

      “我操。”辛語忍不了,起身去煮蜂蜜水,但一邊走一邊碎碎念,“有什么話不能說出來?非把自己逼成這個死樣子!”

      “不想讓他出差就跟他說,他要是還想去就把他腿打斷。”辛語這個暴脾氣這會兒已經在爆發邊緣,“要不就離婚!這年頭,誰離了誰還過不下去啊。明明婚姻讓你痛苦,你為什么要結?!為什么不離?!”

      “別說了。”路童算是稍微知道點兒內情,她給程歲寧遞了一包紙巾過去,然后起身跟辛語去廚房,把空間都留給了程歲寧。

      “她喜歡溫周宴。”路童在廚房里低聲說。

      “我知道啊。”辛語瞟了眼仍舊在哭的程歲寧,恨鐵不成鋼,“不然為什么要嫁給他?”

      “從大學就喜歡。”路童思量了會兒才說:“反正她總往心里藏事兒,我也知道的不多。大概從大一就喜歡了吧,但她一直不提,我以為她不喜歡了,結果三年前她突然跟溫周宴結婚,我還挺祝福的。”

      “從大一開始?!”辛語是真的震驚了。

      她一直以為程歲寧對溫周宴,可能只是流于表面的垂涎他美色,正好那會兒她出車禍剛一年,有點兒自卑,遇到溫周宴那種人嫁了,算是賺了。

      結果,粗略一算,都快有十年了。

      路童嘆氣,幫著她擰開瓶蓋,“我也就是猜測,那會兒她經常去看溫周宴的模擬法庭跟辯論賽

      。我們系在鹿港校區,打辯論賽的地方在青禾校區,隔了半座城市,她一個人坐公交去。”

      辛語摁著自己的太陽穴,“這消息可信嗎?”

      “信一半不信一半吧。”路童說:“反正我問我們學院跟溫周宴相處過的人,基本就沒有說溫周宴差的。她跟溫周宴結婚都三年了,再怎么樣朝夕相處三年也愛上了,你別總說那些話,她聽了也不好受。”

      “那還怎么?”辛語生氣,“對她聽之任之?就看她這么折磨自己?過不下去就離婚唄,這不是當代青年對待婚姻的態度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那你是沒愛過。”路童嗤她,“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家旺仔死的時候,你抱著它哭了三天。它才陪了你兩年,你現在讓寧寧結束三年的婚姻,還是生離那種,讓她怎么接受?”

      辛語:“……”

      旺仔是她養的一條金毛。

      “那旺仔乖啊。”辛語辯駁,“我回得晚了它就在門口等我,每天早上還能叫我起床,特有靈性,讓它站就站,讓它坐就坐,溫周宴能那么聽話?要那么聽話她還能哭成那樣?”

      路童:“……”

      “溫周宴是人啊。你拿他跟狗比?”

      “不是你先比的么?”辛語把熬好的蜂蜜水盛出來,“我就是順著你的話往下說。”

      “我那是打個比方,你對一只狗都能那么情深意切,更遑論寧寧對溫周宴了。”路童望著程歲寧的方向,她仍舊

      蜷縮著,肩膀時不時聳一下,“我以前聽過一句話,結束一段婚姻就像從身體里取出一根肋骨,取出時痛不欲生,直到身體里長出新的骨骼,才會愈合。但在這個過程里,缺失肋骨的身體會不斷陣痛。”

      “那失戀呢?”辛語問。

      路童想起自己的初戀,隔了會兒才說:“一場大病,難以痊愈。”

      -

      凌晨12:03,臨城。

      夜晚的臨城比北城要好看,有一條環城河,河邊點綴著昏黃的燈光,從高處俯瞰,有將一切都收入囊中的感覺。

      這座城市的凌晨仍舊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車輛在路上穿梭,而溫周宴站在十八樓俯瞰。

      包廂里太悶了,他出來透透氣。

      他向來不太喜歡交際的場合,只是做律師這一行,難免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每個客戶的需求不一樣,不是打贏官司就萬事大吉了,必須得活好活細,讓客戶滿意。說穿了,這一行就是高級服務業,本質也還是服務。

      哪怕到了他這個位置,只是能盡量多的避免,但也不是全都不用理,只管上法庭就完事。

      應酬交際,該做的一樣不能落。

      出差是很臨時的決定。

      臨城這邊本來由他們律所專門成立的一個支隊負責,但在查證據的過程中出現了紕漏,導致一審的時候敗訴。

      這位客戶又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只能臨時過來,一來是宴客戶談判,二來是重新找證據,準備再次上述,請求

      二審。

      “溫par。”助理從包廂里出來,把他的手機遞給他,“裴par的電話。”

      溫周宴拿過來,先沒接,而是詢問里邊的情況,“都喝盡興了?”

      “嗯。”助理說:“金總已經醉了,打電話讓司機來了。”

      “行。”溫周宴掛了裴旭天的電話,邁步往包廂走。

      他又陪著喝了幾杯,金總司機才到。

      送走金總,他才跟助理一同下樓,兩人叫了代駕,溫周宴坐在后座,之前一直忙著,沒時間看手機。

      如今歇下來,才打算回裴旭天的電話。

      只是一劃開屏幕,就跳出六條短信。

      都是那張副卡的消費記錄。

      先是7萬,然后9萬。

      12萬。

      19萬。

      21萬。

      8萬。

      零零總總加起來近百萬,來源是銀月酒吧。

      溫周宴眉頭微蹙,正要發消息給程歲寧,問她是不是在酒吧,下一秒就接到了裴旭天的電話。

      他面無表情劃開,“嗯?”

      “溫律。”裴旭天輕笑道:“你后院起火了。”

      “什么?”溫周宴沒反應過來。

      裴旭天說:“你看下微信,我給你轉了兩張圖過去。要是沒認錯,那應該是你老婆吧。”

      “不過,我先給小孩說個情,他年紀小……”

      電話直接被掛斷。

      溫周宴打開宴裴旭天的對話框,點開那兩張大圖。

      第一張是一條完整的朋友圈。

      ——在酒吧遇到了瘋狂心動的女孩子怎么辦?

      配了一張圖,是側臉拍的女孩照片。

      第二張就是女孩的高

      清圖。

      頭發隨意散在耳際,正在宴身側的人說笑,手邊還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酒,笑起來看著很乖,眼神卻極為嫵媚。

      只是隨手拍的側臉,卻像是高清精修圖,漂亮的不像話。

      溫周宴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程歲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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