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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在意

      身體里像是住著一個不受約束的靈魂,無論到哪都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霍硯西只是看著。

      周五下午,聞曜坐在窗邊的畫架后,手中拿著調色盤給畫上色,窗外斜陽落下,白紗窗簾被風輕輕吹起,聞曜看著畫上的人,放下了調色盤,隨手擦了擦手上的顏料。

      手機在一邊桌上震動著,沒人接聽,歸于平靜,沒多久又震動了起來,聞曜伸手過去拿了手機。

      他接聽了電話放在耳邊,“霍哥。”

      霍硯西在那邊通知他,今晚要回霍家老宅去吃飯。

      聞曜應下。

      聞曜除了有些地方有些叛逆之外,無疑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傍晚,霍硯西坐著車回來接聞曜。

      車子開到了霍家老宅,天已經黑了大半,蟬鳴聲響起,風中帶著夏日的燥熱。

      聞曜下了車,掃了一眼老宅前院,旁邊已經停了幾輛車,槐樹樹葉落下,葉片飄飄蕩蕩落在了地上,彌漫著不一樣的氣息。

      關車門的聲音響起,霍硯西也下了車,“進去吧。”

      聞曜跟在他身后進了里面。

      兩人一進客廳,里面的說話聲就停了下來,一個個轉過頭,看向了他們,聞曜一眼掃過去,那幾張臉他都在霍硯西給他的資料中看到過。

      霍硯西:“爺爺。”

      聞曜也跟著叫了聲“霍爺爺”。

      氣氛有些凝重,老爺子坐在主位,打破了寂靜,“把菜端上來吧,你們先來坐會兒。”

      “硯西現在架子是越來越大了。”一名女性alpha看似開玩笑實則暗藏鋒芒的說。

      聞曜看向說話的人,女人臉上留下歲月痕跡,身上氣質威嚴,這是霍硯西的大姑姑。

      霍硯西:“公司臨時有事,脫不開身。”

      “這是聞家小少爺?”有人問。

      霍硯西:“是。”

      他們在茶幾邊上的沙發坐下。

      “交朋友還是要看清點的好。”霍硯西大姑說,“別什么阿貓阿狗都帶過來。”

      “爺爺介紹的人,到大姑嘴里,怎么就成阿貓阿狗了。”霍硯西嗓音淡淡道。

      一旁一直沒怎么出聲的一頭卷發的女性alpha道:“硯西都這么大個人了,自然懂得分辨。”

      這是霍硯西的小姑,她看向聞曜,笑了笑說:“我看這孩子就挺好的。”

      唇槍舌戰中,空氣都似變得壓抑,整個空間灰沉沉的,聞曜坐在霍硯西身旁,最能感受到從他們身上傳達過來的壓力,今天的主題顯然并不是在于他,他們只問了一兩句便帶過了。

      霍家的氣氛一眼便能看得出來的僵持,大家注意力也不在飯上,很快聊到了正題,霍硯西最近動了公司不少老人,那些老員工多多少少有他們的派系,這一下便捅了馬蜂窩。

      今天這是來興師問罪來的。

      霍家是一個全alpha的家族,一個個爭強好勝,唯一平和點的看起來也就只有霍家小姑。

      “當年怎么過來的大家心里都有數,沒有他們,你覺得會有今天的你嗎?”

      “你現在就是在卸磨殺驢!”

      “硯西,你這么做,你對得起你爺爺嗎?對得起你爸嗎!”

      一張張的嘴張張合合,就連聞曜都覺得吵的頭疼,他偏頭去看霍硯西,卻見霍硯西異常冷靜,亦或者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他慢條斯理的把在燒著的熱茶茶壺拿下,倒了杯茶水,十分自然的推到了聞曜面前。

      “大姑,小叔,你們別著急。”他道,“大家出發點,當然是為了公司利益。”

      “我看你現在根本就是利益熏心,想獨占公司!”

      “這幾年公司的成就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霍硯西不急不緩道,“至于他們,做了什么事他們應該自己清楚。”

      “硯西,大家都是老員工了,應該給個機會,沒有人不會犯錯。”

      “你忘了我們對你的教導了嗎!如果不是我們,怎么會有今天的你!”

      教導——

      聞曜聽到這句話,余光瞥了眼霍硯西,霍硯西看似放松的靠坐在沙發上,實際肩膀線條都是緊繃的,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沉穩,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所謂教導,不過是他們在霍硯西的父親去世之后,對他進行的養蠱式培養。

      霍硯西是公司掌權者,有些決策權,過去大家都安逸的在大樹底下好乘涼,霍硯西一直以來也很好掌控,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逐漸開始脫離了他們,直到霍硯西開始大動作,他們才確信,他們曾經以養蠱方式培養出的繼承人,開始對他們反噬了。

      他們自然不會接受,如今是集中發難來了。

      他們仿佛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而網里的獵物是霍硯西。

      霍硯西油鹽不進的態度惹怒的這些長輩,霍家小叔是個暴躁性子,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擲來,茶杯里還有滾燙的茶水。

      事發突然,霍硯西抬手擋了一下,卻只有手背上感覺濺到了幾滴滾燙茶水,也沒有茶杯落地的聲響,他似有所覺的睜開眼,放下了手,看到了擋在他面前的手,精準的將茶杯握在了手中。

      霍硯西愣了愣,擋在他面前的身影看起來意外的可靠。

      誰也沒料到一直沉默的“oga”會做出這樣的事,一時間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小叔,發脾氣亂扔東西的習慣不好。”聞曜把茶杯放在桌上。

      方才霍家小叔氣上頭,才扔了東西出去,扔出去的瞬間心里就猛的清醒了,霍硯西現在已經不是從前能夠被他們隨便對待的人了,看到茶杯被截下,他心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被小輩教育,看向聞曜。

      “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不算什么,只是看你們這么多長輩,這么欺負一個人,不會覺得丟面嗎?”聞曜唇邊彎了彎,眼底帶著笑,語氣溫和有條理,“有能力的話,能靠自己保住你們想要保住的人吧,不會是因為沒有能力,所以才來為難一個小輩的吧?”

      霍家小叔指著他:“你……”

      他話沒說完,就見霍硯西扯過了聞曜的手,看著他掌心被還沒冷卻的開水燙紅的掌心,估計上面快要起泡了。

      霍硯西面上徹底冷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自眼尾睨了他小叔一眼,眸中神色如漆黑的深淵般深不見底,頓時讓他寒毛卓豎,沒說完的話都吞了下去。

      “夠了!”霍老爺子杵了杵拐杖,沉聲道,“一家人吵吵嚷嚷的像個什么樣?”

      霍硯西拉著聞曜起了身,帶著他往衛生間走去。

      他進了衛生間,另一只手打開了燈,開了水龍頭,把聞曜的手放在下面沖洗。

      霍硯西看著“oga”被燙紅的掌心。

      聞曜外表再怎么乖張叛逆,性格不算柔弱,但身體上也是一個脆弱的oga,剛才被燙成這樣,都沒吱一聲。

      聞曜的掌心只感覺到熱和麻。

      聞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到霍硯西臉色一瞬陰沉了下來,不難想象,或許他曾經也經受過這般的遭遇,做了大家不被大家認可的錯事,再被大家一同的審判。

      水流沖刷著聞曜的手,霍硯西唇角繃直,冷厲的五官繃著,更顯得不近人情,冷漠陰鷙。

      聞曜想了想,道:“你家里的人……挺兇殘。”

      霍硯西抬了下眼簾,從鏡子里看到了他旁邊的聞曜,“你就不會生氣嗎?”

      “氣消了。”聞曜說。

      看到霍硯西比他還要動怒的臉色,他突然也就沒那么生氣了。

      “你還挺大方。”霍硯西垂下眼簾看著他的那只手。

      他右手被霍硯西拉著,從霍硯西右側腰間繞過放在前面的水龍頭下,聞曜側著身在墻壁和霍硯西之間的夾縫中,保持這個姿勢有些累,他側頭,看著霍硯西冷硬的側臉輪廓。

      “我說那些話,會給你惹麻煩嗎?”他問。

      霍硯西:“現在才問,是不是太晚了。”

      “抱歉,沒忍住。”聞曜腔調散漫的說,轉而站在霍硯西身后,因手腕被他擒著在水龍頭下,所以兩人靠的很近。

      霍硯西感覺身后溫熱體溫襲上來,渾身都緊繃了一下,抑制住本能的想要把人推開,從鏡子里看了眼兩人這詭異的姿勢。

      “我袖子,濕了。”聞曜說。

      霍硯西低頭,把他袖子往上疊了疊。

      鏡中的霍硯西就像是被巨型金毛犬籠罩的惡狼。

      幾分鐘后。

      門口“噔噔”的傳來了兩道敲門聲。

      他們偏頭看過頭,霍家小姑倚靠在門邊,道:“硯西,我帶他去上藥,你先去書房一趟吧。”

      霍硯西沒拒絕,松開了聞曜的手,道:“去吧。”

      客廳里沒了人,桌上熱菜擺了幾道,散發著勾人食欲的香味,聞曜坐在沙發上,對面是女性alpha,她先遞給了聞曜冰塊,讓他冰敷會兒,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煙,想起什么般,偏頭看向聞曜。

      “我出去抽根煙,你要去轉會兒嗎?”

      聞曜頓了頓,轉頭往樓梯那邊看了眼,道了聲“行”。

      入了夜,月光灑落在地上,聞曜和霍家小姑一人一支煙,坐在后花園的藤椅上。

      “你和硯西在交往?”她問。

      聞曜頓了頓,道:“算是吧。”

      霍家小姑笑了聲,“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還算呢。”

      “你還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oga。”霍家小姑道,“什么時候開始交往的?”

      “最近。”

      “他對你還好吧。”

      “嗯,挺好的。”聞曜叼著嘴里的煙,說,“經常送我去酒吧玩兒。”

      加上聞曜之前那句似是而非的“算是吧”,這聽著就是一個玩弄感情的情場浪子。

      霍家小姑被煙嗆到,偏頭咳了幾聲。

      看到“oga”的第一眼,加上聽過的那些傳聞,她都知道這“oga”不是什么乖巧性子,但沒想到……這么浪蕩不羈。

      霍硯西居然喜歡這種類型。

      霍家小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浪子回頭的戲碼,但到她這個年紀,知道那浪子就算回頭,那也只是一時的。

      “你喜歡他嗎?”霍家小姑問。

      聽到“oga”斬釘截鐵的說了句“喜歡”。

      “硯西他……”霍家小姑舒了口氣,“他其實心是最軟的,你喜歡他的話,對他好一點吧。”

      霍硯西從樓上下來時,聞曜和霍家小姑在客廳,小姑正看著燙傷藥膏的介紹。

      霍硯西看著坐在沙發上還握著冰敷袋的聞曜,“還沒上藥嗎?”

      霍家小姑道:“藥膏過期了,等會我讓人去買一支吧。”

      “算了。”霍硯西說,“我們先走了。”

      “行。”霍家小姑也沒留他們。

      聞曜先上了車,他上車后,看到霍家小姑在門口叫住了霍硯西,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話,霍硯西朝他看了過來,幾句話后,才轉頭上了車。

      “去附近的醫院。”霍硯西道。

      司機踩下油門,車子行駛了出去。

      “手。”霍硯西伸過來手。

      聞曜把他的手搭在了霍硯西的手上,盯著他的臉看,霍硯西抬眸,掃了他一眼,聞曜還是盯著他看。

      他淡聲問:“我小姑和你說什么了?”

      “你猜。”

      “這么喜歡猜謎游戲?”

      “霍哥,一般呢,別人這么說,就是不想說的意思。”

      “和我有關。”霍硯西陳述道。

      聞曜:“小姑讓我好好照顧你。”

      霍硯西看著聞曜的掌心,上面已經起泡了,紅了大片,漂亮的手看起來可怖,一般的oga會很介意這些印記。

      令人在意的痕跡,暴戾充斥著心間,揮之不去。

      霍硯西心情看起來不怎么好,臉上黑沉的繃著。

      “去喝酒嗎?”聞曜忽而問,“你在酒吧里還有好幾瓶酒存著呢。”

      霍硯西:“你喝不了。”

      “去玩。”聞曜道,“可開心,可刺激呢,霍哥,要不要一起玩點刺激的?”

      前面的司機默默的當做自己耳朵聾了。

      霍硯西:“想去玩?”

      聞曜點頭,霍硯西道:“不喝酒?”

      “不喝——我暫時上不了班了。”聞曜說,“霍哥,你得補償我。”

      “要什么補償。”霍硯西問。

      聞曜:“今晚來我房間吧。”

      霍硯西:“?”

      “算了,還是去你房間吧。”聞曜又改口道,他房間里多多少少會留有信息素的味道,不太妥當。

      霍硯西:“?”

      “還是說,你想聞聞我的信息素嗎?”聞曜一只手在霍硯西手中,另一只手搭在了頸間的信息素抑制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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